“就是,就是……疗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顾云逐渐黑下去的脸色,黄毛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不敢再磨磨唧唧,索性豁出去,一口气全说了。
“他偷偷摸摸的来见过老家伙一两次,每次用的都是不同身份,最多待不到五分钟,也就没引起过注意。昨天医生照例去给老家伙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怎么喊都不动,这才起了疑心,叫来几个人按住床上躺着的人,一把脸翻过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顾千山。”
“调包计。”顾云盯着烟灰缸,眼神沉郁。
黄毛赶紧抓起茶几上的香烟,讨好似的抽出一根双手递上。
顾云心中烦闷,不耐烦的摇摇头:“拿走,谁.他.妈现在还有心思抽这玩意儿。”
黄毛只好把东西放下,接着说:“疗养院那边就先把人扣下了,又给我打电话,我想了想,让他们把人送过来了。”
“把他带上来,我有话要问。”
顾云颇为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
黄毛大着胆子盯了几眼,见沙发上的人闭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总归还没到临界点,顿时松了口气,直觉自己这项上人头今天多少算是保住了。
他动作小心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又带上来被五花大绑、看上去狼狈不堪的顾风。
麻烦都是这家伙带来的,黄毛的动作并不温柔,到了之后随手一丢,没有支撑的顾风就这么踉跄着往前扑了几步,花了不少力气才勉强使自己停住。
这动静不算小,几乎在他们刚一出现的时候,顾云就睁开了眼睛。
黄毛赶紧开溜:“老大,我先下去候着,有事儿您叫一声。”
“滚。”顾云看也没看他一眼。
重点放在顾风身上。
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嘲讽一般的眼神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衣衫褴褛的顾风,短短一周不见,记忆里小狮子一样跟他差点打起来的人,现在居然搞得这样一副落寞模样,看来在疗养院里吃了不少苦。
他勾起唇,竟从其中获得了几丝愉悦。
毕竟,没人比他更加清楚那家外表花团锦簇、光鲜亮丽的疗养院,内里到底是有多么肮脏不堪。为了能够最大程度的“照顾”好顾千山,自己当初可是精挑细选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座仿佛为他量身打造的“监狱”。
只是没想到,这老不死的为了能逃出去,就连最疼爱的儿子都能毫不留情的说牺牲就牺牲。
不,他说错了——
顾千山这样的人,除了他自己以外,有什么人是不能够被牺牲的。
只是顾风这个被父爱绑架的小可怜,说不定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他所敬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吧。
顾云看向顾风,嘲弄般笑了笑:“怎么样,我的好弟弟,在那里待得还不错吧?”
顾风输人不输阵,抬起头正面迎上去,和顾云的视线对峙:“嗤,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招待了。”
“啧,要感谢就感谢你那位好父亲吧,我可承受不起。”
“好父亲”三个字显然刺激到了顾风,他脑子里闪过顾千山那些虚伪的笑容,顿时一阵反胃,弯着腰止不住干呕,对这个父亲的反感已经到了影响生理的程度。
顾云却像是看了场好戏,对顾风的痛苦和挣扎丝毫没有一点感同身受。
——他那个可怜的母亲被抛弃郁郁而终、他被遗弃在别墅里做顾风挡箭牌的时候,又有谁来可怜他?
眼里连嘲讽的笑意都消失了,顾云冷淡的看着顾风,比起这两父子闹出的这点事儿,他还有更重要的。
顾千山他当然会抓回来,再好好的关上一辈子;但是眼下,白荼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两天前,是你和白荼在一起?”
顾风心里一紧:“你别再想着纠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