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期体检的时候被检查出艾滋病,不知道是学校的保密工作没做好,还是知情人泄密,反正现在校园里每个人都知道她得了艾滋病,尽管大家当着面避而不谈,但总是离她远远的。她从没见过十班的人跟祁浣同屏出现过。
期末那会儿十班有人心血来潮统计了一下本班女生的追求者,掀起情书热,很多男生都趁着这个机会给喜欢的女生写了情书,据说祁浣也收到了好几封,不过后来有人证实,那都是祁浣自己给自己写的。
自尊心就是一个玄妙的东西,别人越是觉得你惨,你越想让别人知道你没那么惨。
庆虞朝那边看去,很久都没动,季岚顺着她的目光一瞧,像见鬼似的立刻拉着她跑。
风在耳边呼啸,典典说:可你自己不是也从没做过好事吗?
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她跟随季岚一起跑,到公园那里分道扬镳。进教室的那一刻,她前所未有的宽慰,掌心慢慢蕴出点温度,坐在座位上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了一会儿那管用过的祛疤膏,顺着腕表抹了一点,清清凉凉。
闻着味噤声许久,她找到一叠抄录公式的纸,写了几封情书,落款都是同样的名字。她打算隔一个星期就去放一封信。
不过在此之前她需要知道祁浣坐在哪个位置。
如果她能坚持送信,那么那个女孩也不会因为假情书的事情而被人嘲笑,只要能把情书放进她的书桌,她就算做了一件好事。
她以后也一定不会像庆之远一样,亡羊补牢。
放学以后,她故意留到最后,等教室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去明理楼。
十班在最顶层,光爬楼梯就用了很久。她心里忐忑不已,害怕这件事会搞砸,越往前走越觉得前路未知。
到了教室外,里面坐着四个女生,一个是在靠窗边最后一排的祁浣,另外三个就是传说中的襄中四美里的一、二、四美,季岚已经走了,不知道她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在外面站着,心想已经知道了祁浣的座位,那静静等她们离开就好。
过了一会儿,听见里面传来挪凳子的声音,她往前门窗边挪去。
谈话声越来越近,三个女生从教室出来,她希望她们尽快离开,这样方便行事。
可原本应该从后门走的人突然从前门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女生笑着说:“你来找季岚吗?她走了,不上晚修。”
庆虞没说话,摇了摇头。
女生还想问,却被年郁拉住后领,走前听见李茹旧说:“姬以筝,女神的事儿你少管行不行?”
姬以筝叫唤了两声,被拉走,“女神那个姐姐可不像好人,简单来说,我见过的姐姐都不是好人。”
声音逐渐远去,庆虞忙朝教室里探去,发现祁浣也已经走了。
她悄悄进去,把一封情书塞进她的书桌。
字体刻意变过,不会被人发现的。
她心情大好,脸上带了一抹笑容,走出校园时竟然能从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看到一些美妙的东西,比如墙边的鸟和园内的花。
等她出校园时,发现车还在门口停着,车窗摇下来,典典抬眼看过来,眼底一层看不透的雾色。
庆虞立即别开眼,看着脚下。明明她已经做了好事了,为什么还是觉得心虚,为什么还是不敢看典典的眼睛。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直到回了家,上楼。
她刚放下书包,按照惯例要写日记,冷不防一回头,发现典典正站在门口,她惊慌的将日记本合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因为典典穿着漂亮的洋装,就像欧美电影里的公爵宴会里出现的公主,她冷漠的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像庞然大口,把她吃进去。
典典关上门。
一般只有她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她都会说一些她不想听但不得不听的话,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太多次,她已经熟练地可以预料。
典典走到床边,坐下来,这一次没看她,而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墙上的荣誉证书,喃喃道:“平等?哇,你写平等还得过省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