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她从书包里找了本书,把相片夹进去。“不知道。”
庆沅比她稍微高一点,微微低头,说:“你把人想的太好了,总是爱这个想那个,不抑郁才怪呢,我教你一个办法,等你学会以后就不会踩进沼泽了,即使踩进去,那你也是沼泽里的一朵花。”
天际绚丽,月亮的光辉变得神秘起来。
庆虞看到她轻轻上挑的眼尾,睫羽仿佛变成了世间最奇异的花,透着神秘的芬芳。
被庆沅带进大厅,她让她从这里挑出一个看得上眼的,她会让她看到那个人露出真实面目。
庆虞一眼望去,看到人群中款款而立的姬菀。
听说姬菀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学校里有人传,她小时候特别顽皮,在她爷爷睡着的时候把他的鼻孔塞住,拿枕头压住爷爷的嘴,爷爷当时已经年纪大了,被她折腾一通,人就没了。
所以后来姬以筝特别讨厌她,虽然爷爷死的时候姬以筝还没生下来,但并不妨碍她怪罪姬菀。
姬家所有人都对姬菀存着一点心,没把她当一家人,但这人一点没受影响,安然无恙的活到如今。她能来参加庆氏的年会,那也是姬以筝的功劳。
庆虞生日那天,姬以筝跑来给她送礼物,来家里待了一会儿,姬菀闻着味找来了,装姬以筝的家长,跟庆之远在楼下聊生意,她刚成立不久的工作室是做内容的,正在拓展舆情监测这一块,庆氏做教育难免会遇上口碑之路不顺的问题,合作也不是不行,何况她谈的头头是道,很多概念都有预见性,庆之远当时就记下了,没多久就跟姬菀签了合约。
她当时肯定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妹妹太晚回家才找来的,而是想跟庆氏谈合作,等项目谈成以后,要么并入庆氏,要么把庆氏当跳板,混出名堂后自立门户,她今天来参加年会,大概率是想把工作室签给庆氏了。
庆沅看到她的目光停在姬菀身上,嘲然笑道:“就她?”
找了杯橙汁递给她,笑了笑,走进人群。
她好像是无意的挨近了姬菀,无意跟她说了话,才十分钟而已,姬菀看她的眼神就带上了一点征服欲。庆沅又说了句什么,姬菀笑得特别灿烂,目送她回到原处。
随着她走近,酸橙花的味道逐渐清晰,带着一点涩意。
庆沅挨近她,小声说:“她是不是还在看我?”
庆虞点头。
庆沅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那样的人呢,你应该从精神上贬低她,如果以后太过痛苦,你也许可以假装自己爱她,骗过自己的意识,但骗不了精神,你的精神依旧会贬低她,所以你不会因为她太过爱你而痛苦,更不可能因为她不爱你而痛苦。”
她又说:“我只不过稍微表现出一点对她的兴趣,谈话的时候又疏远了一点,让她觉得我喜欢她,但是因为关于她儿时的那点传闻而不得不跟她划清界限,所以她接下来会很努力的讨我欢心,不论她究竟喜不喜欢我,她都要向我证明她不是那样的人,证明自己的纯善,唔……也许在别人看来那会是她在追求我,她内心太自卑了,但人品又不好,所以让人好讨厌。”
她们并排出去,树影覆在地面,她们像是走出了一整片森林,庆沅很郑重的道:“我就要离开了,但我不会忘记你,庆庆,你也要像几年前那样记着典典,知道吗?”
“把相片好好存起来,你看什么书就放进什么书,你走哪里就带哪里,永远记着我的话,祁浣是你的生路。如果坚持不下去就来找我,我会帮你。等我在加拿大那边安定下来,我们就一起搬过去,逃离这里。”
一株花栽在花坛里孤芳自赏,喷泉水激烈如浪。
典典。
之后医院很少有人来单独病房,庆沅要是把强-暴那件事公布出去的话,医院又要被全网讨伐,大家都很害怕,恨不得离这里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庆沅面前。即使那两名巡查人员说他们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庆沅衣衫不整的往外跑,神色惊恐地像是经历了什么奇耻大辱,他们什么也没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没人敢质疑。
庆虞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她往窗边一坐,听外面的广播里放白光的那首歌,
等着你回来。
她学着唱了几句,还不太熟练,听了这么久的一首歌,唱起来还很生疏。
往下面看,只见几个护士带着器具,她吓得往后跌,明知道那不是给自己用的,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恐惧,躲在墙角,瞥见床上的束缚带。
医师说她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随时有可能对人施暴,护士喂药的时候还是捆住她为好。
她闭上眼睛,开始唱歌,声音越来越大,想盖住广播里的新闻。
很久以后,病房的门咯吱响了一下,像空气在发牢骚,咯吱。
她不停的唱歌,没有去看是谁。除了典典,没人会在意她。
暮色苍茫,面前停了一个人,门外传来哭声。那哭声让人热血奔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