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 司真至今还能回忆起来,一字一句不差。
写信时的情景也历历在目。那天医生刚刚来过,通知她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 病房里有些闷,陈姨陪她出去走了一会儿。医院里人来人往, 妇产科许多新妈妈,有的欣喜, 有的忙碌, 有的急躁,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位置。
她是趁着陈姨不在的时间联系的勇哥, 然后坐在病床上,给乔赫写信。
边写边哭。
其实有很多话想和他说的, 但最终落在纸上的,不过寥寥几句。
“乔赫, 你离开九个小时四十七分钟的时候,我在这里给你写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天只能计算着你离家和回家的时间度日。对不起, 我骗了你, 在涂娮那里的治疗并不好, 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虑和恐慌,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很不安。认识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美好的事情,我爱你, 可是我已经很久都感受不到自己了。真的对不起, 也许我骨子里是和妈妈一样自私的人, 我想试着去找回自己。”
……
那时候的无望和自弃,都留在这封信里了。
司真最终没有打开,重新放了回去。
“勇哥现在怎么样了?”她回过头,问。
乔赫看了她片刻,没什么表情道:“给了一笔钱,辞退了。”他不可能留一个背叛他的司机。
司真点头,“你没迁怒他就好,是我求他帮忙的。”
一直很担心勇哥会被自己连累,回来之后也没有再见到他。还有陈姨,有些人只出现在你人生的某个阶段,一次离别,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的离别。
她和乔赫下楼时,老爷子出现在客厅,坐在沙发上,阴测测的目光投向他们。
当年那个咄咄逼人的董事长似乎真的老了,脸色看起来微微透出病态,气场沉郁。
作风倒还是一如既往,司真还没走下来,他便敲着手杖怒道:“闹到法院还不够丢人,你是要这个女人把我乔家毁了才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