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不得了,唐瑶总是要藏起来,因为学校是严禁带电子产品的,有次躲在厕所里给妈妈打电话,回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桌洞,后面的齐堃,不知道怎么就发现了,戳着她的背跟她说,“手机借我使使呗!”
唐瑶扯着他的胳膊让他小声点儿,他却越发来劲,声音琅琅,“怕什么啊?没收了我让我爸替你要去,老谢不敢扣着。”老谢是他们的班主任,是个谢顶的大叔,说话唾沫横飞,激动的时候还手舞足蹈,整个人充满了超凡的战斗力和热情,对待学生如严冬般苛刻,誓要把他们这些祖国花朵磨砺成沙漠的仙人掌。
老谢最头疼的就是齐堃这个老大难,快别给老谢添乱了,唐瑶只得急急地把手机塞到他手里去,“行行,我给你了,你快别说了。”
他咧着嘴笑,仿佛做坏事得逞的孩子,唐瑶骂他幼稚,他没所谓地挑挑眉,揣着手机去了走廊,靠在二楼到三楼的拐角窗户边儿上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唐瑶手机上就多了一个备注“小五哥”的电话号码。
“哥的电话,给你存着了,你这么好欺负,遇上人欺负你了,报我名号,以后哥罩着你。”他声音像被阳光晒过一样,透着股懒散劲儿,像是开玩笑,但又有点儿认真。
唐瑶没细究,只看着小五哥三个字,对着他做了个作呕的表情,“你恶心不恶心啊!”然后顺手改成了他的名字。
也忘了思考自己为什么要留他电话号,那个号码,也就留在了她的通讯录里。
那段时间查手机查的严,唐瑶就把他的电话号从手机通讯录上抄下来,揣在上衣口袋里,省了吃饭时间去电话厅给他打电话,她跟店老板要了个最里面的位置给他打电话,响了足足十几秒,他才接,声音有点儿沉,少了平时那股不正经的气息,他问她有事吗,语气显得冷淡。
唐瑶一瞬间觉得自找没趣,声音也冷下来,硬邦邦地跟他说,“你上周说让我帮你瞒着老师你没交作文的事,你说你这周就补给我,可我现在连你人都找不见了,眼看老师要改作业了,你让我怎么跟老师交代?”
他忽然就笑了,带声的那种笑,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事,“你给我打电话就为这?”
她理直气壮地反问,“不然呢?”
他哈哈大笑,跟她说,“行吧,那我明儿去把作业给你交了。”
他没说他没来学校是为什么,但唐瑶知道了他第二天要来,顿时就轻松多了。
可能是乐极生悲,挂了电话就看见宋子言,隔着两个电话位的距离,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单手拿着电话,别人都是坐着打电话,他偏站着,他这人就这样,说话做事,总是带着自己的个性和脾气。
他的目光落在唐瑶身上,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很快挂了电话,依旧看着唐瑶,手指握在电话的塑料柄上,一下一下敲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唐瑶的心也随着他的指尖,起起伏伏,上上下下颠着。
她莫名觉得心虚,害怕被误会自己和齐堃有什么,年少的时候总是喜欢在意一些细枝末节的事,觉得那些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他的确是误会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只一句,“离齐堃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语气冷漠的很,又夹着不由分说的武断,唐瑶头脑那根叛逆的神经一绷,就堵了回去,“齐堃也没那么坏,你是对他有偏见。”
宋子言是那种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三观正的不行,不喜欢齐堃一点儿也不奇怪。
后来唐瑶一直一直后悔,为什么要顶那么一句嘴。
宋子言目光沉下来,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唐瑶太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是真的生气了。
他冷冷地说句,“你随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然后就付了账离开,他总是走的很快,个子高,腿长,步子迈的很大,不一会儿就走出了她的视线,她颓丧地站在小卖部的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只觉得难过的很,低声骂着齐堃,骂他好好的,干嘛不来上课,他来上课她就不用给他打电话了,不给他打电话她就不会惹宋子言生气了。
那个时候逻辑真是奇怪啊,怎么就怪到齐堃头上去了。
反正到第二天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埋怨齐堃。
齐堃是课间操的时候来的,在操场上做完广播体操和眼保健操,回来的时候,齐堃就在她的位子上了。
坐在她的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她做的生物笔记,看见她喘着气进来,朝她扬了扬手里的本子,“你字真不是一般的丑,都说人如其人,多漂亮一小姑娘,怎么就能写出来这么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