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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当头,街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喧闹声一阵翻过一阵,段府的暖轿挤在路上,艰难地一寸一寸挪腾。

苏浈一路焦急,待走进统御司时,发觉厅堂处的积雪都为扫清,这一处竟比家里还要凄清。窗上糊纸还是旧的,被冷风吹得干裂发脆,一会儿鼓起一会儿凹陷。

门上倒是挂了挡风的厚毡,胡楼把毡布掀起来,苏浈躬身进去,又被里头的热气撞了一身。

她从未来过,自然也不知段容时投身公务时是个什么景象。繁多的书卷摆放得杂乱无章,几个木箱堆在角落,桌上、椅子上、床边的小几上放满了散落的案卷,段容时躺在床上,两颊嫣红,嘴唇发青,双目紧闭,像是昏迷不醒。

他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床边也放了三四个暖炉子,苏浈伸手往被子下一探,发现他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连忙将带着的手炉塞进去,又叫飞絮赶紧去烧个汤婆子,“院里怎么没人照顾他,你去请大夫没有?”

胡楼满脸的为难,“这大年下的,医馆都关门了,明日是大朝会,太医院的医官都守在宫里待命,我是没法子了才求您来的。”

又说段容时前两日便有些不舒服,却一直硬撑着不肯休息,到今日便直接病倒了,床上的厚被褥和这几个炭盆都是胡楼后来搬进来的。

苏浈在被子底下握着段容时的手,没过一会儿连自己的手都冷得像冰块似的。他经脉受损,身上滚烫但四肢都是冷的,这样下去只怕会牵动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