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突然慌了。
刚才姝色说什么,嘴上越讨厌,心里越喜欢的,他还听得心乱了。
明明姝色调侃的是青柏和青梅,他却自动代入了他和蛇妖。而且一代入,就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蛇妖也看到了吗?
他心事写在脸上了吗?蛇妖知道了吗?
可凤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慌张脸红。
如果被蛇妖发现,他脸就丢大了!
青柏青梅好歹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跟蛇妖是什么关系呀?认识才多久,没有两小无猜,只有相看两厌。
他怎么会喜欢蛇妖?怎么能喜欢蛇妖?蛇妖知道了一定会抓住这个把柄狠狠嘲笑他的!
以后只要一吵架,蛇妖就会笑盈盈地对他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嘴上越不饶我,心里就越喜欢我。”
那以后吵架他不是再也吵不赢了吗?就算获得了嘴上的胜利,蛇妖也获得了精神上的胜利!
凤箫自动脑补了一堆可怕的后果。
殊不知这都是他杞人忧天,当时龙笙也被说中了心事,心乱如麻,根本没顾及到凤箫的神色。
但现在凤箫的慌张,龙笙却注意到了。
他没有当场询问,这是白清寒的卧房,谈完正事,他们该离开这里。
姝色给他们两安排了一间卧房,青云派三人也另外安顿下来。
他们在姝色府住下的事没有偷偷摸摸,还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
今日贵人街上,龙笙凤箫的初次亮相本就惊艳了一条街,他们又当众跟着姝色这般风云人物离开,如今消息已传了半座城。
都在传新来的两位甲等大人容貌绝世,很有可能空降成下任城主,还貌似跟姝色大人关系匪浅。
姝色干脆对外告之,这两个少年是她娘家的外甥,来怡容国投奔她的。
如此,他们在姝色府常住,也不会引起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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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给他们安排的卧房宽敞舒适,但毕竟只是一间房,床榻也只有一张。
同床共枕这种事,龙笙凤箫早都习惯了。
他们游历人间至今,从桃源村到落羽镇,再到怡容国,都是睡一个房间一张床,盖着棉被纯聊天。
少年友谊,纯洁得不能再纯洁。
可今天毕竟被姝色一番话狠狠敲了一下。
再睡一块儿,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说要分房睡或者打地铺吧,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之前这么睡都好好的,突然介意起来,不就显得自己心虚么?
凤箫快纠结死了。
龙笙注意到他一路心不在焉,回房第一时间就关上门,问:“你在紧张什么?”
凤箫:“……啊?”
龙笙看着他:“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心神不宁,是在紧张害怕什么?”
凤箫想说没有,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藏不住情绪,说了蛇妖也不信。他找了个借口:“哦……我怕抹脸妖来把我脸抹了。我这么好看的脸要是丢了,是人间一大损失。”
龙笙眉头一挑,复述凤箫之前的话:“抹脸妖只是小喽啰,我一根手指头就能碾碎。”
“那是在人前吹牛。”凤箫坐床上,为了掩盖真正心事,不惜贬低自己,“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啊?弱鸡一只,我哪儿知道能不能打过抹脸妖?话放出去了,现在心里没底,慌得很。”
龙笙不知道凤箫的真正战力,凤箫这番说辞在他看来是可信的。
虽然同样五百年道行,但一只鸡的战力……在妖类中确实是战五渣,基本谁也打不过。
龙笙理解山鸡没有安全感,于是道:“今晚你睡里侧,我睡外侧,以后都这么睡。有危险的时候,我会保护你,你别慌。”
凤箫感动:“你这朋友当的可真够仗义,我喜欢。”
此话一出,他茅塞顿开。
对啊,他就是喜欢蛇妖怎么了!
要是不喜欢,他能和蛇妖做朋友?
真正讨厌的人,他连和人交朋友的机会都不会给,一句话都懒得说。
吵吵闹闹的叫损友,互损几句,不妨碍他心里喜欢这朋友。
凤箫豁然开朗。他根本就没必要纠结嘛。
龙笙垂眸:“只是对朋友的喜欢?”
他应该是很满足的,又好像有点不满足。
他承认他对小山鸡有点喜欢。
龙笙其实不知道友情和爱情的区别。在凤箫之前,他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
连友情都只有这一个,都是第一次体验,又怎么分得清更多。
他闲时看的都是英雄话本,不是爱情话本。爱情这种事,龙笙一无所知。
但他听了姝色和白清寒的故事,竟会不自觉代入自己和凤箫。
姝色是修道者,白清寒是凡人。
他是龙族太子,凤箫是山鸡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