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几人,则是在万历朝时着名的清廉官员。
不过,这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赵南星。
他当初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浙党搅成了浑水。
而此时、类似孙承宗这样的东林党人,在东林党内部人才中,根本排不上号。
只可惜这群人在历史上,大部分都被依附魏忠贤,被称为阉党的齐楚浙宣昆各党迫害致死。
最后就导致,没了这群人的东林党,彻底成为了嘴炮大师,崇祯年间只有袁可立、孙承宗、李邦华、徐光启,倪元路,范景文等少数能臣。
到了南明,309个东林党人只剩下了钱谦益等没有政治手段的人。
将才能平庸的人推上了台面,无异于加速一个王朝的坍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而眼下刘一燝的话说出来后,立马得到了所有东林党人的推崇。
“早年方从哲为首辅,用京察来排挤我等有志之士,眼下风水轮流转,也该到我们惩治他们了!”
左光斗大气凌然,而袁化中也道:
“眼下耽误之急、是先把京察之事落实,只要京察之事落实,便可以用江南的事情大做文章。”
“只要剪除了昆党和宣党、之后便能将齐党、浙党、楚党纷纷扫出朝堂!”
“没错!”旁边的人也附和了起来。
这一刻、似乎所有不是东林党的其他乡党官员,都成了东林党的敌人。
这就是东林党最失败的一个政治政策,党同伐异……
只要意见和自己不符,便是祸国祸民的佞臣!
因此、讨论到了这里,所有东林党的官员都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在他们彻夜长谈的时候,其他各种乡党纷纷离开文华殿,最后留在文华殿的,只剩下了无党无派的官员,以及热火朝天的东林党官员。
至于离开的所有官员,他们则是纷纷前往了孙如游在京城的府邸。
漆黑的顺天府京师中,街道上五城兵马司的兵役巡逻着,更夫也时不时敲打铜锣。
诸多坊市中点着灯笼,看上去即便是宵禁,也依旧繁华。
但在这繁华之下,却隐藏着足以灭国的危险……
南薰坊内的一处府邸正厅上,如上朝般、主位端坐七六人,而他们面前则是乌泱泱两百余人,一直蔓延到正厅之外还有。
浙党魁首、内阁大臣、东阁大学士孙如游端坐主位六人最中间,他的左侧、是内阁首辅方从哲。
右侧、是齐党魁首,方从哲弟子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亓诗教。
三人左右,则是楚党党首,太常寺少卿官应震,昆党党首御史顾天峻,宣党左春坊左谕德汤宾尹。
如此一来、以六人为首、一个覆盖了大明官场五成官员的巨大联盟便展露了出来。
能进入正厅内外的,无不是京官七品以上的官员,可见这五大党派势力之大。
可东林党要执掌京察的事情,却让这五大党派纷纷畏惧,便不难看出、京察到了晚明时期,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件利器。
望着正厅的众人,孙如游知道所有的讨论,不过是六个魁首的讨论罢了,因此便看向了其余五人道:
“若是让刘一燝等人成了京察之事,恐怕在座诸位、能在朝堂者十不存一。”
一言既出、众人沉默……
东林党的京察主张,在座大部分人都是见过的。
万历二十一年三月的癸己京察,便是浙党吏部尚书孙鑨、无党左都御史李世达、东林党考功司郎中赵南星主持的。
当时的东林党实力还很弱下,但这次京察他们几乎是主要弹劾力量,齐楚浙三党都被弹劾结援同党,大批的大臣被罢免,均被斥黜。
东林党御史袁可立更是触怒浙党党首的首辅沉一贯,而沉一贯则是怂恿万历皇帝将袁可立直接罢免。
这样的举动、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重头戏在万历三十三年。
当时、东林党人杨时乔与左都御史温纯主持乙己京察,期间爆发了“伪楚王桉”,形成浙党沉一贯与清流党沉鲤两大集团的斗争。
沉鲤借机贬谪浙党官员,而沉一贯干脆摆烂,直接称病闭门家居,最后内阁只剩朱赓一人。
正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了张居正留下的万历新风气息被破坏,开始走入下坡路。
浙党和清流党的斗争间,东林党迅速壮大,从而引起了浙党的注意。
所以在万历三十九年的辛亥京察间,浙党、齐党、楚党三党官员策划倾覆东林,好在被吏部右御郎王图制止。
这时期朝廷的党争形成南党和北党之争,互相攻击,京畿道御史徐兆魁说:“东林所至,倾动一时,能使南北交攻,角胜党附”。
东林党被持续的压制,在齐楚浙三党的打压下,也形成了党同伐异的政治风气。
最终、在万历四十五年的丁己京察,齐党亓诗教、周永春,楚党官应震、吴亮嗣、浙党姚允文、刘廷元等三党大肆斥逐东林党人,至此朋党之争,愈演愈烈。
距离丁己京察不过三年时间,东林党想报仇的心理有多么强烈,三党官员经过座谈后已经十分清楚。
因此、眼下必须驳回皇帝修改京察期限的圣旨,更是要在这未来几年反击东林党!
想到这里、孙如游继续道:
“如辛亥京察一样,只要我等同仇敌忾,必不会让东林佞臣得逞!”
“说得容易、可真的如此吗?”忽的、昆党的顾天峻开口,表情平澹道:
“万岁要提前京察,并且着重对南直隶出手,原因是什么?”
顾天峻问出了关键的问题,这个时候宣党的官员和浙党、齐党的官员有些露怯了。
事不关己的楚党魁首官应震也冷哼道:
“虽为同盟,但是有些事情,有些人做的并不地道。”
官应震和顾天峻连人的话,冒头直指浙党,而原因更是简单。
大明赋税、主要是征收田赋,其次是杂项。
楚党的官应震,身边依附着川党,而川党和楚党、以及河南的乡党都是主要耕种粮食的地方。
四川和湖广两地的赋税,每年是交足的运往江南,再走运河北上京城。
但是浙党官员总是扣下两省的赋税,牟利之后再运往北方。
两省田赋、每年上缴三百万石,杂项十几万两,结果运抵南京之后,直接被浙党扣下,再上缴时只有只有九成了。
等于说、浙党官员吃了楚党本该交赋税的一成,最后赋税不足,楚党就被迫拖欠赋税了。
这种长年积攒下来,就成了一笔不小的数目,楚党心里更是气的冒火。
如果不是东林党,楚党最应该掐死的就是浙党,因此楚党和浙党在小事情上经常相互弹劾,只有面对东林才会一致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