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六章 太庙献俘

家兄朱由校 北城二千 3293 字 2022-11-09

这一刻、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下了,而大明门城楼上,站在朱由校身后上百藩王们也松了一口气。

唯一不甘的,恐怕只有姚宗文等诸党大员,以及朱纯臣、徐希皋等大批勋贵了。

“齐王千岁!”

“齐王千岁!”

“万胜!万胜!”

上直四骑卫的将士们在官道上慢慢行驶,逐渐进入了外城集镇的官道,而引起百姓们高呼“千岁”和“万胜”的,自然便是朱由检的亮相。

高耸的大纛出现,上面的“齐”字让人看得清楚,而大纛之下,骑在马背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少年骁将,无不在证实他的身份。

“殿下真年轻。”

“不知道什么时候选妃,瞧这模样可比朝中许多探花郎还要俊朗许多”

“不是说殿下生病了吗?这模样不像生病的啊。”

“谁知道是不是房山那边的愚民瞎传出来的。”

“殿下应该是生病了,不过看样子不是什么大病,不然也没有办法骑马了。”

“快看!素囊和北虏的各部台吉都被押来了!”

“在哪?!”

朱由检的亮相固然吸引了很多狂欢,不过引起百姓更多狂欢的,是跟着他大纛背后,被关在马车内的素囊,以及马车背后上百名被束缚手脚,关在囚车里的三大部台吉和贝勒。

四骑卫的骑兵将他们互在中间,而他们像猴子一样,被百姓围观。

期间百姓们的讨论和谩骂都被他们全部听到,而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耻辱和煎熬。

因此、在走过了漫长而宽阔的城外官道后,他们见到了高大的城墙和永定门的城楼。

跨过护城河的石桥,他们被押送进入了京城,踏上了正阳门大街。

在这里、居住在南城区,也就是曾经外城的二十余万百姓正在等待唾弃他们,而身着扎甲和布面甲的四卫将士严密的拱卫在街道两侧。

谩骂声和夸奖声同时出现,前者是送给素囊他们的,而后者则是留给朱由检的。

对于京城的一草一木,朱由检已经可以说耳熟能详了。

只是阔别近一年后回京,京城的变化还是让他有些感叹。

曾经被侵占而窄长的正阳门大街,此地经过了清理后,宽广明亮,一眼就能看到天际边冒出头的正阳城门和内城城墙。

不过、相比较感叹,朱由检此刻只觉得全身酸痛,恨不得躺下后,让王肯堂再给他扎几针。

此时的他,全凭一口气吊着,因此没有随意开口。

漫长的行军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荣誉,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是煎熬。

也不知道在心里默念了多少声,在朱由检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正阳大门渐渐变的高耸,而城门处身着金色山文甲和银色鱼鳞甲的锦衣卫、以及皇城三卫接替了上直拱卫营。

到了这里、对于朱由检来说,不过是挑战的开始,因为……

“齐王千岁!”

“请齐王下马,只携亲卫,带俘虏前往大明门,供皇帝,供诸王观俘后,前往太庙献俘!”

皇城三卫例行公办,作揖之后要求朱由检下马步行,并亲自走完近二里半长的大道。

对此、跟在他身后的孙守法和王肯堂,以及今早才和他们会师的满桂、赛罕四人纷纷向他投来了担心的眼神。

朱由检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强装无事,一气呵成的翻身下马。

见状的孙守法四人纷纷下马,随后紧紧跟在了朱由检的身后。

骁骑卫分出了一千人,他们用白色绶带,系在俘虏颈部,并交出兵器,而朱由检也将腰间的长刀解下,交给了皇城三卫后,只着甲胄,步行走入正阳门。

他一动,一群人便乌压压的随着他动了起来。

上前骁骑卫步行看押俘虏,满桂、孙守法四人紧紧的跟着他。

倒是朱由检、此刻高视阔步的走入正阳门内,行过长长的城门甬道,走出阴影,阳光从脚尖向上,将他整个人笼罩,一股暖洋洋的感觉在体表升起。

“来了!”

这一时刻,诸藩郡王、武官勋臣、各党文臣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远处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伴随着朱由检带着骁骑卫押送俘虏踏上大明门前的广场,也伴随着他们慢慢靠近大明门,所有人的身影都清晰了起来。

在广场两侧的文臣隐晦的看了一眼朱由检,瞧着他“龙行虎步”的模样,所有人都在心里暗骂。

“这厮果然是在下套,还好老夫没有跳出来!”

姚宗文的心声代表了七成以上文官武勋的心声,而城门楼上的周王朱肃溱,已经在考虑怎么和朱由检解释自己那晚的行为了。

“臣……朱由检,凯旋而归,请皇帝检阅!”

朱由检作揖躬身,而这一举动让他身后的王肯堂看的心惊胆战。

富丽堂皇的红墙黄瓦下,朱由校俯瞰着广场上的朱由检,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平身……”

那说不出来的感受终究化成了君与臣的话术,而朱由检闻声后缓缓起身,礼部尚书林尧俞也朗声道:“献俘开始!”

“献俘开始——”

上百名大汉将军异口同声的传达,而同时负责押送俘虏的骁骑卫将士们也轻喝:“跪下!”

所有俘虏都识趣的跪下了,而作为套虏三大部名义大汗的素囊也被人“请”下了马车,在大明君臣的面前,被人系上了耻辱的白色绸缎。

随后、他被人带到了朱由检身旁,无需多言,缓缓跪在了地砖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那富丽堂皇的城楼上,只看到了身穿黄色衣服的朱由校正在俯瞰着他们。

这一刻他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只觉得这站在城楼上的人,比起自己身边生擒自己的朱由检,少了几分英雄气概。

同样的、在素囊看向朱由校的时候,朱由校也在看他。

只不过此刻的他没有了什么听到河套大捷时的兴奋和激动,有的只是忐忑和不安。

不止是他、诸多百官文臣和藩王也是这么觉得。

朱由检的一场病,让整个大明脆弱的政治格局暴露无遗,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献俘大典上了,而是在后续怎么结束这场风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