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泽谕吉尴尬地点了点头。

江户川乱步被气得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围着茶几转圈圈。

“我通过电话记录跟你说的,太宰治有着背叛森鸥外的想法,你可以试试看和他联手在港口黑手党内部做一点布置;中原中也跟宇智波关系紧密,但是对港口黑手党忠心耿耿,在不将计划透露给他的前提下,可以以宇智波的名义利用他做些事情;坂口安吾虽然是异能特务科布置在港口黑手党内部的间谍,但是已经被宇智波控制住了,从他那里你可以旁敲侧击拿到一些除去有关于宇智波的情报之外的港口黑手党的资料;还有最重要的,宇智波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柔弱,他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力者,如果想要让他脱离港口黑手党的话,最好是去弄懂他的诉求,跟他合作——”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江户川乱步脸上都因为缺氧有些泛红,他停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愤怒顺带补充了一下氧气,随后灵魂发问道,“——这些,你真的一点都没解读出来??”

福泽谕吉的坐姿愈发端庄,面色肃穆的像是上战场前做好觉悟的勇士。

江户川乱步瞬间明白了福泽谕吉的意思。

“真是的!”江户川乱步大声抱怨着,“虽然知道你们都是一些脑子愚笨的凡人,但是乱步大人已经把信息藏在这么浅显的‘砖缝’里了,你们只要往里面稍微伸一下手就能摸到‘钥匙’了,竟然还是无法理解,这也太迟钝了,果然还是宇智波最好了!”

不,如果没有听见你的亲口解说的话,我也完全看不出来那些像是一时兴起的骚扰电话里竟然还有着这些含义。

我最后将切成丁的酸萝卜装进小碟子里,跟其他菜品一起端上了餐桌,眼睛还恋恋不舍地盯着隔壁由江户川乱步主演的精彩戏剧。

哥哥已经把电视打开来调到了我想要看的那部悬疑剧的频道。

然而现在在耳边响起的那总是让我倍感期待的熟悉主题曲旋律却无法吸引到我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我几乎是把眼睛黏在了江户川乱步身上,甚至觉得隔壁现场上演的情景剧更有意思。

“……抱歉。”

一时走神,剧情已经发展到了福泽谕吉低头像江户川乱步道歉了,他说道,“明明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给我传递信息,但是我却完全浪费了你的苦心,甚至没有注意过这些通话记录中藏着的珍贵情报——我为自己的自大跟你道歉。”

江户川乱步怔愣了一下,火气一下子全部消散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又勉强端起了自己的架子,故作不耐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错过的时机已经没办法补救了,只能说你还算聪明,知道跟在宇智波身后来找乱步大人。”

福泽谕吉欲言又止。

我在心里默默替他说了他没能说出口的话:不,这只是个巧合。

幸好江户川乱步似乎因为不好意思没有注意福泽谕吉的神色,他继续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坐在了乱步大人对面的话,我就直接告诉你宇智波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好了。”

福泽谕吉正襟危坐。

“宇智波的目的非常简单。”江户川乱步这样说道,“他的哥哥宇智波佐助患有非常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关系妄想,同时还有比较隐蔽的自罪妄想,宇智波希望通过迎合宇智波佐助期望中的事情走向来缓解他越发严重的精神压力,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一次性治愈。”

孤高的剑士显然并不了解这些精神疾病,对江户川乱步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江户川乱步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不过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跟福泽谕吉解释道,“所谓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常说的PTSD,宇智波佐助的话应该是目睹了多个涉及自身的他人死亡所导致的精神障碍,常见的症状有经常不由自主地反复想起事件发生时的场景、分离性焦虑和过分警觉[1],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他应该是经历了家族灭门,所有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全部死去,只留下了年幼的弟弟和他自己,这样才能解释他对宇智波周围出现的一切人都抱有敌意的警惕和惶恐态度。”

“最主要的症状就是PTSD,至于关系妄想和自罪妄想应该是在PTSD存在前提下延伸出来。他认为自己与宇智波是世界上仅存的血缘兄弟,有着跨越了所有界限的亲密关系,这就是有些特殊的关系妄想,他把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视作无比特殊的存在,并坚信着血缘与他们两人逐渐亲密的未来有着必然关系。”

“至于自罪妄想在宇智波佐助身上表现的虽然不明显,但是我认为确实存在,他对自己‘活下来’的事实抱有严重的负罪感,甚至想要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去,认为这是一种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