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伤心吗?——他说的是这句吧?别说是对话,光是季节,当时是春天还是秋天,是寒是暑,木川都不记得了。

印象沿着冰面吹来,打在脸颊的风很冷,可那又似乎是因为木川此刻跑得满身汗水。皮肤的感觉不可靠,她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是这样,那是——

是夕阳。

对了,是黄昏时分。

那个少年背对夕阳,逆着光。当时明明是陌生人的两人,站在海岸线对上视线,他撑着巨大的岩石翻过高高的、看不见穹顶的围墙,一跃而过的身影化作一场湿漉漉的沉默之雨,暗影交叠,流光溢彩。

人类,是可以跳得这么高的吗?

绵绵不绝的记忆于仍未僵化固定时,还能不断地回想。从软绵绵的棉花糖般的记忆堆中找出蛛丝马迹并不困难,可若想俯瞰记忆整体却难以办到。

只能从跳跃的片段中找出线索。

例如当下的心情、细微的声响与气味,回忆永远只是片段,端靠想像力将这些片段拼凑创造成模糊的整体形象。

可记忆无法保持完整,不管怎么收集拼凑深处的画面,对方皮肤的感觉、声音、气味,都无法拼成完整的形状。永远模模糊糊,暧昧不明。纵使如此,她还是在错综的记忆中抽丝剥茧,确认记忆是木川唯确认自我的方式。

总之——总之那个时候少年翻过巨石,满脸笑容地看着她。海岸……对了是海岸,木川与少年相遇的地方是海岸,后来海岸怎么了?

湿润的触感,血与火的气息。

太阳、太阳映照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