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跑去揍敌客家,怀里还抱着巧克力蛙,傻兮兮地接受拷问训练,似乎是为了证明这样才有资格成为奇犽的朋友——乖乖坐在电'椅上,黑发在监控中看起来湿漉漉的,像是光滑的羽毛凌乱地贴在脸颊旁,衬得皮肤更加苍白。他看了一会,无端想起之前在草坪前见到的一只麻雀,还没有他的手掌大,也许是从鸟巢里跌落出来,摔在树根前,被泥水泡着,已经死了。
这只耷拉着脑袋的麻雀大概对电击不太擅长,其他训练倒是眼睛都不眨,只有电刑,哑着嗓子默默地重复背一首诗,背后渗出一团又一团的血迹。
红色的眼睛、红色的血迹、红色的电椅。红色红色红色,应该是活不长了,叫人把巧克力蛙扔掉吧。
——为什么阿奇会对这种人如此在意呢?
他站在监控室看见两人开开心心地在草坪上跑跑跳跳,红眼睛的女生还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毫不设防、笑得露出粉色的牙龈、连眼下的泪痣都流淌着笑意,热烈又朝气,像是蒙蒙雾气中的星夜,连光都变得轻盈起来。
随后他突然想起这人之前在地底封念空间里的表情,和奇怪的生物不顾一切地打起来,裹着无尽的涛涛怒火,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
再后来她的知名度一路高歌猛进,出名速度之快令人惊讶,嗅觉灵敏的媒体杂志也对她青睐有加,除了网络视频,大篇大篇的报纸划分区域用来描述关于她的事情,像是冒险、旅游、料理、音乐等等。各种角度的照片被传播出去,将木川这个名字连同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一起传播得越来越远。
家里人好像还挺感兴趣的,偶尔祖父还会提一嘴,他有时候回家,能看见管家在休息时聊一聊这个曾经来过的小女孩。他向来不参与这些事情,只是连西索都兴致勃勃地惦记了挺久,称赞她是难得一见的战斗天才。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能在交谈中得到喜爱呢?
明明很普通,又很幼稚,只有阿奇觉得一时新鲜,等再过几年就会腻吧。
伊路米在周围的大环境下,对没什么好感的木川唯愈发好奇。
直到287届猎人考试,他要把逃家的叛逆期弟弟揪回去,然后在考生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红眼睛男孩。据西索的口供,他在湿地里和男孩过了几招后,便把人认出来了。
应该是什么念能力吧,不过变成男生以后这么坦然习惯的人他倒是第一次见。该不会原本就是男的吧?
他一边暗中观察,一边注意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杰、酷拉皮卡、雷欧力,这三个人也加入阿奇的小圈子,他们五个人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共同战线。不过绿头发的小男孩很好理解,是那种因社会经验不足而充满阳光的乐观小朋友,过于年轻所以轻飘飘地染上太阳的温度,染上风的气息,社会上的东西离他还太遥远,夜晚也没有什么死亡黑暗,只有他喜欢的银河星辰。
小孩的眼里只有云和海,只有湿地的冒险和森林里摇曳的野花,世界美好,能让他坦坦荡荡说出自己的梦想。
但不知为何,木川唯有意无意地向他们掩盖了很多东西。这算是一种保护吗,替年龄不大的小孩子拦下攻击和偷袭,紧紧跟在过于天真的追梦者身后,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愣是将几人护得滴水不漏。
但是——没必要——非常愚蠢——
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一言难尽的关系,在他看来,这些小孩完全可以自己解决问题,这种程度的战斗和考试只是小打小闹,木川也不可能不知道阿奇是能够自己打败敌人的,但依旧在这种情况下费心费力地创造出相对安全的环境,仅仅为了放任他们——玩闹?
之前就觉得对方好像脑子不太好,现在更是确定了。
在周围人的衬托下,果然那张脸显得更年幼了,无论是刚发'育的身体,还是奇怪的中二言语,都没办法看出这是一个打架很强的家伙。而且她的确很喜欢对弱者展露善意,只要确定对方无害——这点很有趣,因为他们都是无视弱者,相对强者和有利益关系的人才会考虑要不要利用对方、要不要故意交好……
木川和普通人友好相处得太过自然,似乎这样一件在杀手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习以为常,不仅如此,她又把阴霾捆绑得十分恰当,释放杀气和恶意甚至比揍敌客家还要专业。他对此非常感兴趣,他很想研究一下这个人的大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诞生出这样的人际交往方式。
不过在此之前,要提醒家里的其他弟弟离她远点。看别人奇奇怪怪很有趣,但这种顶多停留在看热闹的阶段,千万不要让更多的人被迫害了,并且要想办法把奇犽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