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发光的地方是视野正中央的婴儿,似乎才刚刚学会爬,脸颊肉嘟嘟的,一双红眼睛又大又圆。
有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是婴儿的生母,在梳妆台前化妆。她煮了咖啡,喝到磨豆机里的咖啡豆都用完了,打扫房间直到所有的一切只剩下她自己的身影反映在光滑的木头和干净的玻璃上,充满了柠檬和草莓杏仁油的香味。
她穿上一件工整得体的白色小洋衫和包臀裙,梳好头发。
她抱起红眼睛的婴儿,电视机里播放着“男孩节无差别杀人犯落网执行死刑”的新闻。她对婴儿说,再见。她说她爱她。
然后她拿了一条橘色的延长线,在墙上挂衣服的钩子上打了个结,把绳子套在脖子上,把脚下的板凳踢开——放松身体,整个人瘫下来。
滴答——
那滴答的声音。
声音逐渐停止。
一群少年少女们等着,听着那寂静,竖起耳朵来想找到其他声音。
空间开始向两边拓展,黑色的世界出现颜色。婴儿学会走路,在世界中央的道路上向前走着,两侧明明暗暗,像是电影胶片般放映着片段。
渐渐的,婴儿的身形开始拔高,慢慢的,她开始跑动起来。
道路两旁碎片的影像中:有带着橘色牛仔帽子的少年,穿着黑色的短裤,他的双手,他的十指布满伤痕和茧,可以燃起红色的火。
有少女被锁链圈住脚踝,脖颈戴着□□字样的颈环,躺在手术室里的样子。她的两腿在医用卫生裤里,被束缚在床脚,分得很开,铁头的钳子和大注射器向里投下影子。
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人,某个戏院里的观众,一排又一排的人,所有的人都在拍手。有人叫她“小唯”,还有人,很多人,他们纷纷喊着“木川”“唯”,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生运来了一车的玫瑰花和巧克力。
那名长大的孩子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