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我的书,看了几眼说:“暮春三月,棠梨煎雪,你念着《春怨》不合意境啊。”
我抢过书说:“我只是想我哥哥了。”
算算日子,已逾半月了,父母兄长在北平,独我一人孤单留在上海,寄居霍家,彼时我还只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又怎能不思恋家人呢。
他眼眸黯淡:“是我对你不好吗?你想回家了?”
我忙摇头:“当然不是,从小我哥哥待我极好,我喜欢梨花,我哥哥就会折来给我插花瓶,今日院前棠梨盛放,我触景思家,这才念及哥哥。”
他哦了一声,说:“我有办法让你开心。”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拉着我的手跑了出去。
我被他拉着院子来,我问他干什么,他指了指棠梨花树说:“瞧我的。”
他二话不说,就朝树干上爬,身手还挺矫健的,三两小就上到树枝丫上了。
我仰头看着树上一脸得意的他,说:“你干嘛,小心,危险,快下来。”
他说:“你不是喜欢梨花吗,我要为了下一场棠梨花雨。”
“什么?”我听不太清,但此刻他用力地摇晃花枝,掬水欲滴的梨花簇簇落下,花瓣零落飘扬夹着水珠落下,在黄昏的微风中,花瓣片片落下,落在我头发上,衣裳上,阳光下那花瓣白如细雪,晶莹剔透。
我忍不住伸手去接,忍不住在这梨花如雪般飘落的花雨中跳舞。
他在树上看着欢快笑颜的我,也乐得大笑,却在一个不留神,滑脚摔了下来。
他摔在松软的草坪上,还滚了好几滚,那样子忒滑稽,还好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轻轻擦伤了一下手而已,不然我得自责死。
霍伯伯当天晚上骂了他一顿,说他胡闹,还好我上前说了几句,这才消停。
回到房中,我问他伤口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