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可以让你开心吗?”威兹曼眨眨眼,歪头好奇地询问着,并没有去阻止对方这明显是把自己当孩子看的动作,毕竟从彼此的年龄差来说,自己也的确是孩子。

“可以让我明白更多道理。”江雪左文字难得地在外人的面前露出笑颜,蓝眸中倒映着威兹曼的面容,澄澈而纯净,干净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

威兹曼微抿嘴,把自己的头缩了回来,躲开了江雪左文字摸头的手,有几分生气地说道,“可是,我觉得江雪君一直一直都非常不开心呢。”

他伸出手指,一个个地数着,“这个本丸里面,大家都很开心呢,大典太光世已经从仓库里走了出来,宗三左文字不再觉得自己是笼中鸟,小夜左文字不再拘束于复仇之刃,压切长谷部成为了优秀的政务辅佐者,大和守安定也终于正视了自己对冲田的感情……还有还有好多好多的伙伴,都已经可以面对过去,面向未来了!”

他伸出手,一把按在江雪左文字的肩膀上,为江雪左文字的事情而感到悲伤与痛苦,甚至眼眶渐渐地红了起来,威兹曼咬着下唇,身子颤抖了几下后,猛地吼了出来,“所以,所以为什么?为什么江雪君不愿意去放下自己对战争的仇恨,去正视这个世界!!!”

偏过头去看地板,他不敢去看江雪的表情,只能苦笑了一声,“明明,明明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仇恨吗?”江雪左文字囔囔道,看着眼前的威兹曼,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某只白鹤的身影,回忆起了什么片段,他顿了顿,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手,半捂双眼,微微低头,轻声说道,“您说的话,可真当是像极了他啊……”

“像谁?”威兹曼愣了一下,茫然地转头看向江雪左文字,却见对方的脸上露出些许伤感而悲痛的表情,就像是压抑着什么巨大的情绪变动一样,不愿意完全地表现出来给他人看到。

“是他吗?这可真当是他的作风啊。”莺丸浅笑了一声,从江雪的无声之中得到了答案,他缓缓地端起了茶碗,品着茶水,却不打算细细地解释一番,看威兹曼因为自己的话更加好奇,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解说的打算。

那个人纵使调皮捣蛋,有他在的本丸从来不得安宁,可是他也是本丸的一部分,缺了他,就像是缺了三日月宗近一样,这个本丸终究还是不完整了。

这样的心情不止是江雪有,这个本丸内的所有人都拥有相同的情绪与悲伤,只是他们终究都是会看破这一切,江雪也是如此,毕竟身为刀剑付丧神的他们都有最后碎刀的时刻,只不过是时间的先晚罢了。

“主君,江雪君说的应该是鹤丸殿下。”压切长谷部想了想,还是不忍让威兹曼陷入疑惑与茫然之中,小声地给威兹曼解释了一下,却也没有说出其中的纠葛与具体情况,过去的事情终究还是过去了,正如威兹曼刚刚所说的一样,每个人都选择了向前看,纵使还会去悼念,但也是心情的保留罢了。

他其实并不是非常能够理解威兹曼对江雪左文字的担忧,在压切长谷部看来,江雪左文字并没有任何所谓“忧郁症”的问题。

只是江雪已经习惯了这样忧愁的面孔,再加上对方那颗一心向民的心灵,方才会造成这样的外表,而威兹曼也是不能够非常完全地去理解江雪左文字的忧愁,方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是去了修行后的江雪左文字,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每日都以忧愁洗面的江雪了——他已经会笑了,脸上不再是永恒的忧愁,这已经足够——对于江雪左文字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威兹曼并不知晓自己的“忠犬”正在思索着什么,他依旧十分茫然,作为一个并未真的接触过鹤丸国永的人,他也不过是从那网上众多评价与资料知晓了有这样一振调皮捣蛋的刀剑付丧神,但是这个本丸的所拥有的鹤丸国永究竟为何等人物他并不知晓,更不了解,所以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沉默,他总归还是有几分手足无措。

幸而江雪左文字并不打算一直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之中,他长叹了一声,抬头对威兹曼轻声说道,“您信佛吗?师父曾言:‘万物皆为空’,那和平也会到来吧?”

“师父是谁?”威兹曼顿了顿,发现这话中又多了一个自己不知晓的人物,不过他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眼睛一亮,拍了拍江雪左文字的肩膀,大声说道,“当然会了!我的世界,除了一些小的动乱之外,整个世界都是和平的啊!!!”

“我知晓,”江雪左文字轻轻地摇头,随后将他的双手持起,放回到他的膝上,低声说道,“可这战争,从不会在某一刻永远停止,若是有那么一刻的时光,世界无一处发生战争,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