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虞应承下来,什么都依他。
演出计划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舞台呈现策划,舞美筹划和排练都需要时间,恰逢穆景绥应邀出省去参观一个建筑设计大赛,路明虞懒得来回跑,就暂时住在了公寓里。穆景绥回来,他也不舍得她累了一天后还要坐一个小时的车回麒园,索性搬到公寓和她一起住。
那半个月里,两人只是晚上才见面,偶尔穆景绥行程不紧张,会约她在盛华宫附近吃顿饭。
演出定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晚上七点开始,全程三个小时。不全是路明虞独舞,盛华宫的传统,作为前辈,要带一带后生。即使没有这个传统,路明虞也愿意让底下的妹妹们多一些表演的机会。
每一场演出,路明虞自己都只有二十张内部票,每一次都不够分。她把票分了两张给金秋,自从和穆景绥谈婚论嫁起,金秋在她的事情上,一直都很细致上心。她能感觉到,金秋对她的上心,不单单只因为她是她的老板娘,大概还有一点是对她本人的喜欢。
金秋把另一张票分享给了老板娘的小迷妹俞琪。
穆景绥很清楚路明虞手里的票都流向了谁人之手,演出当天,他让金秋和俞琪提前一小时下班,她们欢喜谢过,收拾收拾就出发去盛华宫。
穆景绥比她们早到,在VIP区域的第四排,三人碰上,金秋和穆景绥之间,隔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男人出众的长相引起了俞琪的兴趣和好奇心,她用口型问:“他是谁啊?”
金秋摇摇头,他们这排的票,都是路明虞给的。她刚刚看到,穆总冲这个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他们认识,但不熟,她在穆总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较劲与在意,这反应,实属难见,很像是碰到了……情敌。
金秋正兀自想着,忽而听见有道年轻的男声同她旁边的男人打招呼:“轩哥,你也来了。”
她循声望去,见是路明虞的表弟,穆芊芊跟在后面。男人笑了笑,开始和段君溯闲谈,问起穆芊芊,段君溯说是朋友。
穆芊芊对她眨了眨眼,叫了她一声金秋姐。
金秋应了声,把视线收了回去,接着和俞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穆芊芊也加入了聊天队伍。周围人声喧沸,只有穆景绥始终未发一言,懒懒靠着椅背,专心致志地注视着舞台前幕布的方向,等待今晚的主角登场。他的神色早就恢复淡然自若,刚才的变化仅仅是转瞬即逝。
前排的几个年轻粉丝正在逛超话转述现场磕糖心得,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上布满了笑容。
好久之后金秋才知道路明虞和窦轩的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窦轩的老家,就在段君溯的爷爷奶奶家隔壁。窦曦始终对穆景绥有淡淡的不满,因为穆景绥,她哥没能成功走进明虞姐姐的心里。
路明虞跳舞,是一场视觉盛宴,飘渺的灵魂和柔软的血肉之躯碰撞,引人入胜,舞台上的她,是最耀眼的明珠,散发着数亿光辉。她有本事把观众带进她编造的任何一个意境里。
最后一支舞技巧多,颇有难度,意外来得猝不及防,一个轻巧灵动的后翻落地,路明虞踩到一颗从其他人耳朵上掉下来的珍珠耳环,出现失误跌了一跤。观众席顿时传出一阵惊呼和吸气声浪,不少人站了起来,担忧地望着她。
摔得没多重,路明虞很快调整好,她朝观众席绽放一个安心的笑容后,踩进鼓点忍着疼痛继续跳完最后一支舞。
回后台简单处理了下被汗水弄花的妆容,在大腿和手肘的摔伤处喷了点白药,不出两分钟,路明虞返回台上,致辞感谢工作人员和观众,最后,她满含歉意地说:“抱歉,这一场没能给你们一个完美的收尾。”
底下观众纷纷摇头,有人告诉她:“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路明虞感激一笑。
工作人员打开出口,安排观众离场。然而没几个人离开,大多数人依旧站在原地,几道慌忙的身影涌向舞台。路明虞始终带着微笑和他们说没事儿不疼,穆景绥过来时,她笑容不减反增,旁若无人地朝他伸出手,下一秒被他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他的担忧和心疼顷刻间铺天盖地包裹住她。
她还没来得及再跟其他人说点什么,就被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抱回了后台。
她被他轻轻放在椅子上,裙摆被撩起,他干燥的指尖如羽毛抚过她有些泛青的大腿,“疼不疼?”
她心疼他的心疼。
伸出手勾住他的指尖,浅笑着说:“一点点。”
穆景绥没再说什么,伸手拿过她的羽绒服帮她穿上,抱着她走演职人员通道,去停车点找到他们的车。室外冷风如刀,进入车内,温度骤升,路明虞又把外套脱了,遗憾道:“明天我不能陪你去出席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