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了个呵欠,抹去眼角泛起的一点点水意,翻身坐起。

身下依然晃晃悠悠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他抬眼便看到低垂的“屋顶”,微微一怔,意识到了什么,掀开前方的帷幔,往外一看,他果然还在船上。

江面晨雾缥缈,所在这一叶小舟孤零零地置身于水中央,顺着水流的方向漂泊。

船头有两个人影,那水声便是从不紧不慢的船桨划动下传来的。

李白晃着腿靠在侧舷上,手里转着一支短笛,半边身体快要倾斜出去,似乎随时都要掉进河里,他却依然坐得平稳,望着远处藏在云后的山峦尖,将笛子抬到唇边,短促地吹响了几个音。

谁家玉笛暗飞声……还未连成一曲,他便率先察觉到舱内的动静,回头望过来,正对上诸葛亮的眼睛。

日出前的阳光悄声无息地将大半个天空染上了一层浅金色,这张年轻的面庞也显得格外朝气明媚。

他笑着探过身来,替他将帘子完全掀开勾住船屋一角,一边问:“怎么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

诸葛亮松了手,觉得外面凉意太过,不自觉往回缩了些,将身上盖着的皮毛大衣往肩膀拉扯收拢,找回了几分温暖。“还有点头晕。”他简短地说。

李白便伸手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看他脸上未显红晕,唔了一声:“已经没事了,昨晚那糖饼味道有些齁,不过也不至于宿醉到如此。大概是船上晃得厉害,你还没适应。”

“是么?”诸葛亮仍然疑惑,“但我还觉得肩膀酸痛,手脚乏力……”

“那也正常。”李白忍着笑说,“你昨晚嚷嚷着头晕,又坚持要喝果酒,明明站都站不稳当,还不肯老老实实睡下,非要去和人家专业乐师对垒。”

诸葛亮表情微微空白,努力从同样空白的大脑中回忆:“啊,这?”

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