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云沉沉,细雨阴阴。初夏的雨水,将庭院的绿叶洗的苍翠欲滴。身着藤色羽织、头戴乌帽的将军,沉默地坐在几帐之前,听着下臣的禀报之词。

下臣汇报完毕,便没有再说话。他是去打探松永久秀的军情的,对方才府邸中所发生的“妖魔来袭”一事并无了解,言语中也未提及。而在此时,区区“妖魔”也已什么都不算,根本比不得将军府外重重叠叠的谋逆之军。

“终究是到了今日吗……?”将军叹息了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道,“今余之所有,不过一百侧用者,如何能与松永久秀相抗?命至此地,不容回转。”

下臣闻言,亦露出哀重之色,但仍劝慰道:“我等殊死拼搏,兴许能保殿下杀出京都。”

将军却摇了摇头,道:“不必再为我白送性命了。心有佳愿,世道不允,无可奈何。”

“殿下!”下臣面有不忍,还想劝阻,将军却挥了挥衣袖道,“你先下去吧。若有想降者,不必多阻。”

待下臣离开了,将军才侧身,转向了站在树影下的优娜。初夏的绵绵阴雨已将她的发丝沾湿了,浅草色的衣袖上也染了一层水雾之光,朦胧而轻薄。将军见了,笑道:“阿优小姐,到屋檐下来吧,小心淋雨。”

她安静地上了木阶,站在了将军的身侧。庭院中一片寂静,唯有细雨婆娑之响;间或响起一声细长哀婉的啼鸣,那是五月的杜鹃鸟在啼血而歌。

“阿优小姐,先前我曾问你可否愿留在这府邸中服侍。如今,恐怕已不需要你的回答了。”将军凝视着一株白色的铃兰花穗,喃喃道,“今日之后,这府邸便将易主。”

他的语气笃定,好似根本不对自己的存活抱有任何希望。

优娜有些不忍,劝道:“殿下,我听闻您的武士中也有英勇善战的,兴许您能在他们的保卫之下离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