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女子

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笑着看着他。

信长端起酒盏,眼前一晃,她的容貌似乎也在模糊与清晰之中变幻着。他猜到了,这女子是自己醉酒后眼前的残影,如此,她才无法回答出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只能答出他知道的东西。

“罢了……”信长放弃了向她询问。他注视着她安静的笑颜,又想起了许多少年时的事,一时有些收不住,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你说归蝶是会陪伴我一生的女子。后来她嫁来后,我发现她确实相当有本事,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我们成婚三十多年了,我始终这样觉得。”

“我年轻的时候,你说过,终有一日,我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平安乐土’。如今我建起了这座城池,取名为‘安土’,恰好契合了此意。”

“安土城的夕阳落日也很好看,但那古野城的夕阳似乎更有韵味些…”

“我有了许多孩子,长男信忠很能干,派上了不少用场。但是他对铁炮不在行,比起铁炮,还是更喜欢舞刀弄枪的。我常和他说‘这样是不行的’,迟早有一天,铁炮会令刀与枪消失…他却不怎么放在心上。”

“天主教,这是我后来才接触到的东西。西洋传来的那些东西很有意思吧?”

信长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女子只是安静地坐着,笑着倾听。远处的琵琶湖静静地泛着波浪,水鸟发出细细的鸣叫,在水波上穿行。等信长终于说罢了,她便用一双清透的眼望了过来,点了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安静片刻,她笑眸愈弯,说:“知道信长大人一切都好,我已满足了。”

信长听着,缓慢地呼了一口气。

“信长大人,信长大人。您醒了吗?”有侍从在背后呼唤着,织田信长揉了揉额角,从醉意里慢慢醒了过来。那侍从还在唤着他,道,“宴会快要开始了,长滨殿和阪本殿都已经来了,您要下去吗?”

侍奉的小姓森兰丸与森兰芳,在门扇外持刀恭候着。信长看着他们熟悉的脸,像是被人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他转过头,望向方才优所坐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并无什么女子的幻影,远处的琵琶湖依旧散着瑰丽的日光,波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