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抱着孩子摔进门内,林云星一手带上了门。一跃而起,足尖在墙上借力,如狸猫般,敏捷地窜上了屋檐。

对面的弓箭手见她隐入射程死角,迅速趴下身体,想要调整瞄准角度。林云星趁此机会,双手抓着屋檐一荡,翻上了屋顶,手中的长剑快如闪电刺向了同侧屋顶上弓箭手的脚踝。

林云星的剑极快,一剑刺出,剑入半寸,立即抽剑翻身刺向下一人。如此一连刺出五剑,五名弓箭手便脚下一屈,从屋顶滚了下去。

原来她每一剑都刺向经脉,之所以不往深刺,是因剑入骨收剑就会有所凝滞。脚本不是要害,即便将整只脚砍下来,只要及时止血,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断腿是无法站立,伤了筋脉同样是无法站立,林云星便选了最省力气的方式。

五名弓箭手被刺中后,余下的人已经反应过来,抛下弓箭拔出了佩刀向她砍来。对面的弓箭手已经再次瞄准,竟是全部顾及同伴,手下一松,弦响箭动。这般心狠手辣既是出人意外亦是意料之中。

林云星左手在瓦上一按,一跃而起,右腿踢向了右侧的杀手,身体往前一倾,手中长剑又是一连三剑刺出。右侧被林云星踢中的刺客半空中失去平衡,无力闪避,竟被自己人的羽箭射中,从屋顶跌落。

林云星闪身躲避急射而来的羽箭,同侧的刺客也因羽箭的干扰有所顾虑。借此,林云星趁势向前,一招雪拥蓝桥送出。

这会儿功夫,叶逍和叶遥也翻身上了对面屋顶。两人一左一右杀向弓箭手,对面的箭一下子乱了。叶逍叶遥剑法已然得了徒元义几分真传,为了应付他们,弓箭手只得弃弓箭,改用刀。

刺客虽势众,然林云星一方武功却在他们之上,竟是占了上风。

这时街上有马蹄声急至,唿哨声响起,酣战中的刺客立时向四面退去。林云星略一犹豫便停住了脚步,叫住了正要追敌的叶逍叶遥。

街面上,快马奔来的竟然是府衙的杨同知和手下衙役。府衙官差在城内极少会骑马狂奔,这位杨同知虽然掌管缉盗,但一个文官亲自带着属下在街上纵马,还是有些奇怪。

林云星手中长剑一震,抖落剑上血水,还剑入鞘,飘然跳下了屋顶,迎上前作揖道:“小女云星见过杨大人!”

杨同知据马而立,看清杨云星,略有些不确定道:“你是……林大人的女儿?我听说林大人让你带着弟弟妹妹回京,你怎么在扬州?”

“听闻父亲遇刺重伤,云星心急如焚,日夜赶路方回扬州。”林云星道,“不想着朗朗乾坤下,歹人竟如此嚣张,当街刺杀,幸杨大人及时赶到。”

“林大人遇刺不久,吾等实不敢懈怠。一听有人当街杀人,本官便带人赶来了。”杨同知道,“贤侄女刚回扬州,没有留在府衙照顾林大人,出门做什么?”

林云星自回来后,连衣服都没换一身。她方才说方回城,这位杨同知却知道她已回过府上,消息好生灵通。且方才的刺杀,若有人去府衙报官,待衙门知晓赶来,即便是骑马也没有这么快。除非在刺杀开始前,府衙已经知道这里将有一场刺杀了。

若非有人设计杨同知入局,故意提前透露消息,就是这位杨同知本身有问题。

林云星脸色不变:“小女已回府看过父亲,父亲用了药尚未醒来。听闻淮阳帮珍藏了一根好参,小女想要去求来为父亲调养身体。”

“贤侄女一片孝心,林大人若是知晓,必然欣喜。只如今多事之秋,贤侄女出门还要小心些。”杨同知说着道,“不知林大人是得罪了什么人,已然身受重伤,竟然还来刺杀你。”

“家父生性温厚,平素并不与人交恶。若说得罪了什么人,大约也是为了陛下交代的差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父亲纵然再仁厚,也不敢违逆陛下的旨意。奉陛下之命得罪人,倒也难说。”

方才看到林云星的身手,杨同知就极为震惊。只他在官场多年,不至于因这点事失态,心中却难免惊讶林如海的女儿会武功。然想到林云星外祖是战功彪炳的荣国公,似乎就不奇怪了。

真正惊讶他的是林云星的回答,小小年纪,却是滴水不漏。外面都传林家长女早慧,侍母至孝,爱护弟弟妹妹,皆以为是个性格温柔的女孩子,不想私下这般锋芒毕露。难怪林如海酒后曾言,家中女儿当做小子养。这般女儿若为男儿身,林家何愁不兴。

“如今时辰不早了,不如我送贤侄女回府吧?”

“杨大人公务为要,不必顾虑小女。歹人当街刺杀,正需要大人善后,安抚百姓。我有父亲的亲卫护送,待去码头求了药,便会自行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