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言语随和,褚韶华早与他几年前在席家酒会上相识,也知道他的一些事迹,这位先生还曾拜在金先生门下。当然,现在金先生不敢提此事半字。
“重阳将近,我这里得了些上好螃蟹,听说夫人喜食蟹,请夫人一起品尝。”蒋先生笑着过来,一身长袍马褂,却是旧式打扮。
褚韶华起身相迎,“我这贪嘴的名声都传到您这里来了。”
“那倒不是。上次有幸在宋小姐家中吃到螃蟹,那螃蟹颇是肥美,听宋小姐说是夫人送给她的。”蒋先生摆摆手请褚韶华坐下说话,“我尝着很好,在宋小姐那里吃了夫人的螃蟹,这次算是还席。”
褚韶华笑,“那我可不客气了。如今正是吃蟹的节令,错过就得再等一年。”
大家说些吃食上的趣事,蒋先生尤其谢过前几年褚韶华送他的醉泥螺,蒋先生笑道,“内子从不食醉螺,那天夫人着人送来,内子心生奇怪,说这东西送的稀奇。我闻到醉螺的咸腥已是忍不住口水长流。”
“外子也很喜欢这一口。”
蒋先生对闻氏夫妇有好感便自几年前这一坛醉螺而来,当年他蒋某人虽能随扈孙先生身畔,但在广州政府并不如何得意。那醉螺,蒋先生一见就知是送他的。
蒋先生认为闻氏夫妇很有眼光。
中午的螃蟹肥大饱满,褚韶华不论剥蟹还是吃蟹,都是一等一的漂亮迅速,蟹八件用的熟练极了,还不耽搁说话聊天。席间自也有其他美食,褚韶华挑捡着用了些,她吃的比蒋先生不少。
蒋先生见褚韶华并不拘谨,吃相香甜,也很高兴,“与夫人一起用餐,我胃口都格外好。”
“这是笑话我吃的多。”
“哪里哪里。”蒋先生笑,“我常说宋小姐胃口似小鸟,只吃那么一点怎么成。”
褚韶华笑,“她胃口小的吓人,平时我们一起吃东西,她随便几筷子就不吃了。初时以为她拘泥或是吃不惯或是刚认识时不好意思,后来才知道,她天生吃的少。我俩每次吃饭都是她略动几筷,我大吃大嚼。”
褚韶华爱说笑,气氛很不错。
“听说夫人是直隶人氏,我本想叫他们做几样直隶菜,我这里没有直隶厨子,上海也没有特别有名的直隶饭庄,就请了个山东厨师过来,烧的几道山东菜,夫人尝着还好?”
“都是很地道的山东菜。”
“陆家的事,还得谢夫人给我提的醒。这些天太忙,没有留心,当年我在上海颇为落魄,还曾在督军府寻了一桩差使糊口。陆家虽兵败,我亦感念当年的相助之情。”
“打仗是公事,不影响私交。”
蒋先生点头,“以前常听宋小姐说起夫人明理更胜常人,果然是不错的。”
褚韶华笑了笑,“你过奖了。”您这么一个劲儿的夸我个没完,果然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下一步,蒋先生引入正题,“听说夫人曾在美国留学,现在的女子与以前不同,以前多是男人出国留学。如今的女性也都非常有魄力有胆量,令人尊敬。如今正逢世事变革,社会上新旧并存,夫人与知秋是新式婚姻,听闻你们夫妻恩爱,夫人能与我讲一讲你们留过洋的女子对现代婚姻的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