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秋眉眼含笑的点点头,闻太太越发心塞,她当初听到这女孩子在外抛头露脸的工作时就猜到定不是一等家境人家的女孩子,不然,出去看看,哪个大家闺秀出门给人干活呢。可想着儿子到底也是续弦,要求也不能太高,儿子喜欢,也还罢了。只是,闻太太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女子。
不说别个,就这孤身一人往南京出差这事儿,多玄啊,也就男人傻,一旦上了心,女人说什么是什么,这一个孤身女子在外,但有什么不妥当的,自家人也不能知道不是?
故而,闻太太已是不大乐意这门亲事。
以善察颜观色著称的闻秘书长仿佛根本没留意到母亲的情绪,他慢调斯理的吃过馄饨,一直吃到鼻尖儿沁出细汗,浑身说不出的舒秦,瞧着墙上西洋桌上摆着的西洋钟,瞅准半个小时的时间,连馄饨汤也没喝一口,就又去打电话了。
这回褚韶华已是擦干头发在床上躺着去了,接到电话心情也很好,闻知秋声音中带着笑,“不生气了吧?”
“原就没有生气,刚是不凑巧。”褚韶华笑问,“闻先生找我,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闻知秋道,“我以为你纵没答应我的追求,咱们依旧是朋友,没想到在你心里竟生分至此,换工作的事也不未与我说一声。”
闻知秋一叹,倒叹的褚韶华理亏一般。倘是别个女子,当会觉着对不住闻知秋了,褚韶华十分皮厚,闻言只是手指顺着电话线绕了两个圈儿,笑道,“我换工作就请了请公司的几个同事,没顾得上你。”
闻知秋打趣一句,“真真伤透我心也。”
褚韶华知闻知秋打这通电话必是记挂她,主动说,“我在南京很好,不用记挂。”
“事情还顺利吗?”
“我带了几十米料子过来,已经推销出去两家,先让各家试着卖一卖,明儿我还得过去,问题不大。”
“别太辛苦,注意身体。”闻知秋问,“晚上吃的什么?”
褚韶华道,“牛肉锅贴和桂花酒酿小元宵,你们南方人很奇怪,我们北方人只有在灯节才会吃元宵,你们是随时都能吃的。”
“在哪儿吃的?”
“夫子庙。”
闻知秋笑赞,“不错,还有心情去逛逛夫子庙,可见生意是谈的不差。”
褚韶华唇角微翘,“不用担心,我心下有数的。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南京特产,我带回去给你。”
“回来时给我买两匣子利索桥阳春斋的点心就成。”闻知秋毫不客气的说,“还有件事想托你。”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在南京商会做副会长,姓席,叫席肇方,你帮我也买两匣子阳春斋的点心给他送去。地址我告诉你。”闻知秋把地址同褚韶华说了,问褚韶华,“就是不知会不会太麻烦你?”
褚韶华换了个坐姿,她乃最通透之人,焉能不知这是闻知秋在介绍自己的朋友给她。褚韶华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她道,“看来这次回去必要请你吃饭的。”
闻知秋笑问,“没感动一下吗?”
“你不是说向来不知商业上的事吗?我又不是铁石心肠,就是担心这个人情你以后不好还。就是没有熟人,我也能把料子卖出去,要是让你欠下人情就不好了。”褚韶华如实说。她也知道在地方上能有个熟人的好处,何况是南京商会副会长这样的身份,哪怕用不到这人,只借这身份狐假虎威,关键时候便能事半功倍。可向来人情债难还,褚韶华不想因她这小事让闻知秋欠人情。
“他是我的好朋友,不然等闲我也不会介绍给你,只管放心就是。”
“谢谢。”褚韶华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