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爷爷奶奶谈崩之后,陈暖冬直接抱着孩子走了,除了一个随身的挎包,她什么也没带。
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再过一天,就是圣诞节,她的生日。
陈老爷子和陈老太太一大早就来找她了,那个时候还不到七点半,陈听劝还没去幼儿园,所以陈暖冬抱着女儿出门的时候,没人怀疑她是要离开这个家,都以为她是要去送听劝上幼儿园。
临出门前,她妈穆亚芳还特意来找了她一趟,让她别再任性了,还要求她今天晚上回来后去给爷爷奶奶道歉。
陈暖冬只回了一句:“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然后就抱着女儿走了。
陈家的别墅在西辅市南郊,西辅大学新校区在西辅市西区,斜跨了半整个西辅市,为了送外孙女上幼儿园,陈瑞铭还特意安排了司机,天天负责接送陈暖冬她们母女俩上学,这天早上,陈暖冬如同往常一样抱着陈听劝上了她爸安排的车,然后就开始在心里面策划着新一轮的反抗计划。
她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家里人对顾望的态度——瞧不起他的出身和过去,却又要求他去原谅陈涵涵,就好像他原谅陈涵涵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没有陈涵涵出身高贵,所以他受再多辱骂和委屈都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一提,而陈涵涵这个罪魁祸首却不能受一点委屈,甚至不能受一丝惩罚,因为她害的人是顾望,是个被他们瞧不起的人,所以没必要受惩罚。
说到底,陈暖冬痛恨的,是家里人对顾望的轻蔑和不公,这个男人她爱了五年,太知道他有多么不容易了,所以她替他委屈,你们凭什么这么对他?
越是这么想,陈暖冬心里就越难受,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涌出了眼眶,但又怕女儿看见,赶紧把头转向了窗外。
十二月天寒,车窗没开,窗面上还贴了防爆膜,人站在车外看不到车内部,但是坐在车里面的人却能将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司机将车开出别墅区的时候,陈暖冬看到对面迎面开进来了一脸银色法拉利跑车。
冬日清晨阳光和煦,明媚,却不刺目,柔柔的光线投射到法拉利的车前挡风玻璃上,并未造成强烈的放光,反而将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映的清清楚楚。
是林季川。
陈暖冬瞬间僵住了,圣诞节,林季川回来了。
惊诧之下,在车身与法拉利擦身而过的时候,陈暖冬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她已经将近四年没见过林季川了。
司机似乎是察觉到了陈暖冬的震惊,开口解释道:“其实林少爷两天前就回来了。”
陈暖冬怔住了,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其实她应该预料到的,因为林季川他妈早就警告过她,说她儿子会在圣诞节前后回来,让她别去打扰他,不过她这几天也没那个精力去关心林季川回没回来,她只关心顾望。
司机把她们送到幼儿园之后就开着车走了,但是陈暖冬却没像平常一样牵着女儿的小手把她送去幼儿园,而是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朝着马路边走了过去。
小小的陈听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看着妈妈,好奇地问:“妈妈,我们为什么不去幼儿园?”
陈暖冬一边伸手拦出租车一边回:“我们去找爸爸。”
陈听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兴奋又激动地问:“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以后我们和爸爸一起住好不好?再也不和爸爸分开了。”出租车缓缓地停到了路边,陈暖冬打开了车门,抱着女儿上车。
陈听劝一听再也不和爸爸分开了,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又拧起了小眉毛,纠结又伤感地说:“可是我也不想和姥姥姥爷还有舅舅舅妈分开,还有小弟弟,我也舍不得他。”
陈暖冬理解女儿的想法,毕竟她从出生起,这些亲人就已经围绕在她的生命中,自然是舍不得分开的。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陈暖冬才回道:“我们不是和他们分开,一家人是永远不会分开的,我们只不过是去和爸爸住,如果你想他们,我们随时可以回去看他们呀。”
陈听劝还是很伤感:“可是我就不能天天看到他们了。”
陈暖冬温声回道:“但是你就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天天见到爸爸了,对不对?而且你不觉得,现在爸爸很孤单么?他也需要你的陪伴。”
陈听劝噘着小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爸爸,因为她不想让爸爸孤单,姥爷有姥姥陪,舅舅有舅妈和小宝宝陪,只有爸爸没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