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说的恐慌、担忧、悲伤、愤怒在太宰治的内心里汇聚着,他的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体内无法被人类观测到的力量从原本沉睡的状态变得无比活跃起来。

在这一瞬间,太宰治恍惚好像接触到了世界的屏障,感受到了星球的歌声,他忽然福至心灵,向一边的部下要来了一柄短刀,随后将异能力与体内涌动着的这股力量凝聚在短刀上,用力地刺向了【神隐】!

当刀尖接触到【神隐】时,缤纷的光芒交织着闪耀,以【神隐】为中心掀起了让人不由得抬起手挡住脸的飓风,呼呼吹动着。

当飓风完全散去后,这片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正是之前消失了的那些失踪者!

太宰治没有关注那些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的人们失声痛哭的模样,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过人群,试图找出自己熟悉的面庞,直到他的目光掠过某处,才停了下来。

——太宰治那一向冷静自若的面庞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样的惊惶与动摇,哪怕是中原中也见了也不由得心下骇然。

太宰治忽然奔跑起来,他目的明确地朝着某个地方奔去,他从未跑得这么失态、跑得如此痛苦,心脏仿佛要从裂开的胸腔里滚落出来一样,呼吸进来的空气全部化成了要割破他血肉的利刃。

在太宰治的视线之中,他看到了荒木空世倒在了织田作之助的怀中,背后插着一把刺眼的匕首,匕首已经没入他的躯体至只剩下握柄还留在外面,鲜血将他的头发与风衣都濡湿得黏在了一起,他宛如沉睡的人偶一样一动也不动地躺在红发男人的怀中。

太宰治看到了黑发紫眸的俄罗斯人手上流淌着鲜血,看到了他露出了餍足而愉悦的笑容。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到了向着这边跑来的太宰治,他认出了太宰治,也意识到了太宰治便是荒木空世口中提到的那个很重要的人。

之前在浦思青兰的义眼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并没有把太宰治放在眼中,毕竟比起光彩夺目的荒木空世,其他人都黯然失色,更何况半途才加入寻找回忆之卵旅途的浦思青兰也不知道太宰治与荒木空世竟然会是一对。

不过现在知道这件事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得到了他的爱人——通过永生的死亡。

织田作之助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已经从那个异空间里回到了横滨,他的浑身颤抖着,只觉得自己的鼻腔里满满的都是血液的铁腥味,让他几欲作呕。

但这并不应该发生,曾经作为金牌杀手的织田作之助应该早就习惯了血液的味道,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但是此刻他嗅着熟悉的气息,想要按住那源源不断流血的伤口,得到的却是怀中柔软的身体越发冰冷的温度。

在片刻之前,谁也没有想到,用通过搞死唯一可以牵制住荒木空世的织田作之助这一方法,来救出受困的荒木空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会选择在荒木空世用言灵救下濒临死亡的织田作之助时袭击他。

荒木空世的背后畅通无阻,陀思妥耶夫斯基满怀着爱意地用指尖轻轻滑过荒木空世的背脊,随后冰冷的刀刃没入了荒木空世的心脏。

这一次陀思妥耶夫斯基刺得很准,刀尖避开了保护着脏器的坚固骨骼,宛如切开融化的黄油一样轻松地没入到了荒木空世的躯体之中,将那颗泵动着生命力的脏器刺穿。

织田作之助躺在地上,他方才还朝荒木空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准备保护好他以表达自己的谢意,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荒木空世的笑容忽然一顿,眼睛里逸开不解的茫然,随后便整个躯体倾倒下来,落在了织田作之助的胸膛上。

“空世君?”织田作之助背脊骤然一寒,他在周围人的哗然声中意识到了什么,勉强扶起荒木空世后,他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手上还在不断滴落的血液。

“你做了什么啊!!”织田作之助的声音里带着沉痛,他朝陀思妥耶夫斯基怒吼起来,若不是此刻他受了重伤暂时无法动弹,他恐怕会拿起武器直攻向对方。

这种让人完全不理解的举动实在是太过疯狂了,哪怕是之前叫嚣着要献祭荒木空世的人,也不由得噤声。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理会织田作之助,他只是盯着荒木空世的躯体,随后准备将荒木空世从织田作之助的怀中拉回来。

“你不配碰他!”织田作之助目眦欲裂,却无法阻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动作。

陀思妥耶夫斯基将荒木空世轻松地抱入了怀中,他的手臂环在了荒木空世的腰肢上,他的头颅轻轻地靠在荒木空世的脖颈上,没入荒木空世背脊上的刀柄硌着他的胸口,但即便如此陀思妥耶夫斯基也没有松手,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仿佛戳痛着他胸膛的刀柄也能一并刺入自己的心脏也不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