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彦含笑道,“我们汉人在魏国当官本就不易,崔家同秦家都是前朝承传下来的名门,更应该互助才是。”
崔远摩挲着手中的茶盏不语,郭彦也不催他,让他慢慢考虑。
在郭彦说服崔远的同时,太皇太后也在太医的治疗下缓缓醒来,她刚一醒来就痛苦的呻|吟一声,她浑身都很疼,背部尤其剧痛难忍。
“太皇太后!”女官听到太皇太后的呻|吟声,激动的扑到她跟前,“您终于醒了。”
太皇太后想问这是什么地方,剧痛打断了她的疑惑,她再次呻|吟出声,“我这是怎么了?”她断断续续的问。
“太医说您背部受伤,这会可能会有点疼。”女官说。
太皇太后努力的想翻身,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只能动一下手指,她看着女官吃力的问:“别说谎,我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只是背部受伤,她为什么动不了?女官支吾着不敢说话,太皇太后见状心沉到谷底,“说,我受得住!”
女官泪如雨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年纪都这么大了,为何还要受这种痛苦?为何摔下马的不是自己?
“您背部骨折了,所以暂时动不了。”女子清丽如水的声音响起。
女官大惊,帐篷里还有她人?她寻声望去,只见一名盔甲罩面的侍卫掀帘入内,女官一怔,说话的是这名侍卫?看着似乎是秦家的兵,秦家军里有女子?
女官一时琢磨不透来人的身份,太皇太后却立刻反应过来,她目光锐利的望向来人,“谢知?你怎么来了?”太皇太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秦家之手。
谢知脱下面罩,对太皇太后微微一笑,“我是特地来看您的。”
本来谢知是想让亲卫把太皇太后抓起来的,可没想他们快行动时遇上赶回来的秦纮。秦纮手下有八千精兵,加上谢知的两千,一万人足够他们演场戏,所以就出现先有柔然骑兵偷袭、再有秦纮带兵救人的一幕。谢知对太皇太后的策略也从生擒到后面的不死即可。
“是你害了我?”太皇太后恶狠狠的瞪着谢知,“太子和陛下也是你害死的?陛下对你如此专情,你还害死他?你就不会寝食难安?”
谢知没否认,太子和拓跋曜的死是五哥下的手,她跟五哥夫妻一体,五哥出手就是她出手。太皇太后的伤也是她授意,但她没想让太皇太后受这种伤,她还不至于用伤势折磨崔老太,她受伤如此重只能说她命不好,摔得如此不巧,她偏头对女官道:“你退下。”
女官为难的看着谢知,太皇太后的命都在秦家手里,她不敢公然违背秦家女君的命令,但也不敢把太皇太后交给谢知。
“我没什么跟你好说的。”太皇太后是何等敏锐的人,光看谢知和女官的态度,就知自己现在是落到秦家手里了,她闭上眼睛,“你要杀就杀。”时至今日,她也不指望太子一家能逃离魔掌,她可不想死前还要被谢知利用一把,太皇太后是恨毒了谢知。
谢知莞尔,“怎么没什么好说的?说说你跟拓跋曜的母子关系如何?”
太皇太后蓦地睁开眼睛,一旁的女官惊骇欲绝,太皇太后和陛下是母子关系?
谢知柔声对太皇太后道:“您又不是孤家寡人,活着总有家人,死了也有名声,您总不想死后还被历代史官定在耻辱柱上吧?崔家上回被清算还有你们姐弟活着,您说这次崔家能活几位?”
太皇太后目眦欲裂。
谢知敛了笑容,淡淡道:“你现在愿意跟我好好说话了吗?”崔老太养尊处优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执念牵挂?她可以不怕死,可以不在乎自己家族,但不会不怕自己死后被人永远定在耻辱柱上,她以前可一向自诩自己比吕后更明智。
“你要做什么?”太皇太后咬牙道:“秦家谋反是陛下金口御定,我也没法子替你们辩解。”
谢知轻描淡写道:“这不用你操心,我们自有主张。”当年戾太子也被污蔑谋反,后来还不是平反了。三皇子跟谢家、秦家交好,他登基得仓促,实力不稳,这会肯定会选择安抚秦家,而不是处罚秦家,“我只要你出面主持阿生和大姑娘婚事即可。”
先前秦家打的是扶持太子之子的主意,可现在拓跋曜死前在众臣面前说要让三皇子继位,他们一时到也不好动手。即使大人和五哥不在乎那个名声,谢知还是在乎的。纵观历史,只有爱惜自己羽毛的人才能走的更长久,哪怕秦家现在已经是乱臣贼子,可只要拓跋皇室在一日,有些底线他们还是要遵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