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他们都早出发。”秦宗言说,“她应该快到京城了。”儿媳是女人,消失的借口比儿子多,她只要说自己身体不适,就能闭门不出。不像儿子离开江南需要找让人信得过的借口,还不能消失太多时间。
秦宗言的话谢兰因松了一口气,又躺回床上不说话,秦宗言奇道:“你不是想阿菀吗?不想去接她?”他都准备送妻子去接儿媳了。
“不接。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接这不孝女做什么?”说完谢兰因推着秦宗言,“你又不午睡,杵在这里作甚?”她嫌秦宗言打扰自己午休。
秦宗言:“”阿镜脾气本就骄纵,加上自己娇惯了这么多年,时常会跟自己闹小脾气,他早习惯了,以前总能把她哄得很好,可这段时间她不是隔三差五闹脾气,而是一日三餐心情不好,她这是怎么了?秦宗言揉揉额头,很识趣的起身准备去书房,幸好阿菀要回来了,有她开解阿镜,阿镜心情肯定能好转。
谢兰因见秦宗言真走了,眼眶一下红了,她也不喊秦宗言,而是侧过身默默流泪。
秦宗言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妻子的异变,他狐疑的将妻子翻转过来,谢兰因趴在床上不肯动,秦宗言干脆将她抱了起来,看到妻子满脸泪痕,他吓了一跳,“阿镜你怎么了?”
“我没事。”谢兰因哽咽的说。
没事怎么会哭?秦宗言目光微沉,将妻子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也不再问她缘由,谢兰因趴在秦宗言怀中大哭了一场,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了。秦宗言等她睡着后起身吩咐亲卫将伺候妻子的侍从全部提来询问,到底谁让妻子这么伤心。
秦宗言是武将出生,亲卫是军中做派,即使不是拷问而是询问,手段也不会太温柔。也亏得谢兰因平日□□得宜,不然大伙非哭天喊地的喊冤不成。谢兰因是秦宗言的心头肉,长安城谁会不长眼的给她受委屈?
秦宗言派人问了半日都没问出什么结果,正心头烦躁的时候,听说儿媳还有一日就到京了,他阴沉的神色顿时好转,立刻派人去接儿媳入京,阿菀一定能找出缘由。
谢知一路舟车劳顿,好容易才到了京城,正想好好休息一晚再入京,却被继父紧急叫入京城,她还当阿娘或是阿藤出了什么问题,连忙跟人骑马入京,等到了京城才知道是阿娘使小性子让继父束手无策,才让她赶紧入京。谢知:“”你们这么发狗粮,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秦宗言不知儿媳心里腹诽自己霸道将军做派,他急着让儿媳去安抚妻子。
谢知认命的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换的去见阿娘,谢兰因在丈夫怀里哭过一场,又舒服的睡了一觉,傍晚起来心情不错,正哼着小曲对镜梳妆,却不想房门突得被人推开,谢兰因还当是秦宗言回来了,随口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谢知没好气的说:“是我。”
谢兰因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到土头灰脸的女儿,她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脏?”
谢知气笑了,她一路骑马来的,就算脸蒙住了,身上能有多干净?她负气坐到谢兰因的软垫上,“你嫌我脏你别理我啊!”这软垫是谢兰因平时午睡用的,谢兰因莫说是外出的衣服,就是在屋内起居的衣服她都不会坐上去,谢知平时这方面比她还讲究,今天是被亲娘和公爹联手气着了才会如此使坏,要不是秦宗言平时跟谢兰因睡一处,谢知都要往阿娘床上滚一圈,省得他们那么吓人。
谢兰因被女儿的举动惊住了,“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了?
谢知起身吩咐阿娘的贴身侍女,“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漱。”谢知和谢兰因都是护肤狂热拥护者,母女两人有单独的洗漱室,谢知刚回来,她跟秦纮的院落估计还没整理好,她懒得去自己院落洗漱,就去母女两人的美容间洗澡,顺便还能跟阿娘谈谈心,问问她有什么烦心事,阿娘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哭的。
谢兰因忙追上去,“你大人不是说你还有几天才到吗?你怎么今晚就回来了?都这么晚了,不在城外住一晚吗?这么急赶回来作甚?”
谢知到了浴室,将衣服退下,只穿了一套贴身的内衣,在脸上抹了一层茶树籽油按摩。骑马风太大,她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蛇油,可这会脸上蛇油都快吹干了,她不敢上来直接洗脸,先用油安抚,反正油也能卸妆,“我是想住一晚回来,可谁让你心情不好。”
谢兰因没想秦宗言会因为自己哭,把女儿紧急召回来,这举动她非但没敢动,反而冷笑一声,“果然现在没有他不能做到的事。”
这话听得有些不对劲,谢知问母亲:“你跟大人闹别扭了?”
“没。”谢兰因挥退丫鬟,亲自给女儿舀热水敷脸,“我怎么会跟他闹别扭。”她以前就不怎么跟他怄气,现在更不会,她不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女儿和女婿。
谢知将脸洗干净,又再脸上按压了一层油,才觉得脸缓过来了,“大人做了什么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让我活在他允许的范围里。”谢兰因说,“他以前就蛮横,现在行事越发没顾忌了。”她的心腹都成了他的人,不愿叛变的都被弄走了,谢兰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