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好端端的去侯府干嘛, 但想着总归不是闲着没事, 真宠皇后到这份上。应该是有事的,可再有事,也没自己的事大。

她是一点也没敢耽搁,直接上侯府来了。可刚到侯府门口, 就碰见金家的人来走亲戚了。人家是正经的殷勤嘛。

她是骑马进城的,如今也是骑马过来的。下了马, 将缰绳甩给门口迎客的小厮, 就看见金嗣冶了。她主动打招呼, “林雨桐也来了?”

林雨桐就探头看,见是永安。心里皱眉,这个点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一则,这是承恩侯府,往日不见她多亲近。如今这么表示亲近, 鬼知道为了什么。她有点怕她是来找金大妮的。毕竟, 在燕京城中,传的比较‘彪悍’的女人,除了此人再没第二个。要是真要为了女卫兜揽人, 她要张口了,金大妮这个真孕妇都有点不好应对。毕竟, 人家能等你生完孩子之后。那你说,这要怎么应承。二嘛,也是女卫才刚刚组建,还没有正式成规模,你一个主将这个时候不在,你是不是傻?真那么放心乔药儿?

但这话心里闪过就算了,面上还是要笑的:“之前没听说你今儿要来呀!”她没托大坐在车里没下来,这般一应话,叫金家女眷可以从容的下车见礼了。因此,一边应着话,一边扶着四爷的胳膊跳下来。永安没工夫调侃林雨桐不顾肚子里的蛋,想起早前乌云说的,死的是金家的丫头,她觉得应该跟林雨桐说一声,应该跟金家无关,可这种没定论的事情,我告诉你了,你就得承情。

因此,她拉了林雨桐往边上走了几句,这么那么的把事情一说。

谁成想林雨桐直接来了一句:“你脑袋被门夹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她能立马叫人把对方拉下去,治她个大不敬之罪。可常不常的跟林雨桐没上没下的,对方不拘谨,她好似也习惯了。而且,她这么一说,毫不避讳,必是听出了什么了?因此,她没恼,反而问:“怎么了?”

还怎么了?

林雨桐气道:“冬衣里续芦花,你知道芦花什么样吗?你知道一件衣服里要是都塞上芦花,有多麻烦吗?”

永安有点不解。

林雨桐直接给她解释,先说这个芦花,这东西得是野生的吧。不能说总量少,总量应该不少,但是分布广了去了。野湖野沟里哪哪都能用,有些成片的一眼望不到头,有些三五丛也能生产,这玩意是野的很。但这割下来,想凑成规模,非大面积的收购不可。这玩意有些农家用一用,但要说换钱,这就不是小事了。大面积收购就是奇事,怎么可能没有动静?庙学在各个府衙都有分学,当这些人都只管教学生,不管其他了?他们就是安插在各地的眼睛。当然了,为了盯着这些分学,朝廷暗地里肯定派人在各地监察呢,这种事会不知道?所以,就没有凑起来的前提条件。

假设凑起来,可这玩意不是棉花呀!棉花是一大坨蓬松爱粘连的东西,絮棉花并不麻烦。可这东西一口气吹的都能飞起来,给摁在棉衣里,你试试?偶尔做一件两件,那是没问题的。跟做羽绒服似得,一道一道的线隔出一道道的隔断,然后这这些东西塞进去。可羽绒都比这玩意有质量,比这芦花好塞多了。

穷人家有用这个铺炕的,这玩意毕竟柔软,可也压根没有用它做被子的,因为不保暖。要是做棉衣,反正不是实在没法子,谁也不会用。一家做个一件半件的,这不奇怪。但有什么能力,能成建制的大规模的制作呢?

就算是大规模制作了,可这是谁做的呢?

反正朝廷出这个绝对不是这个,这玩意根本瞒不住。可要是不是朝廷的工坊里自己出的,那就得是被人调换了,用假东西替换了真东西。可话又说回来了。如玩意蓬松的很,棉服还能压一压,这玩意除非用真空机抽一下,否则咋弄都是蓬松的。要跟棉服替换,可不是质量不同那么简单,这玩意体积都不可能一致。质量不同还好说,体积大出的不是一星半点,这怎么解释?

从上到下,那么些个环节,这些人都是睁眼瞎?或者说,这些人都不是朝廷的人?

可能吗?

要是这样,你们一家,还敢安稳的住在皇宫里吗?没被半夜里砍了脑袋,那你们命真大?

永安面色变换,一拍自己的脑袋,忍不住爆粗口,“你是说,不可能都给替换了!或许,压根就没替换,这种情况是个例!”

可为什么呢?

能为什么?搅乱人心,扰乱军心。

军心不可动摇!这事你一跑回燕京,就已经入瓠了,别耽搁,赶紧的回去,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