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笑了笑,“只敢躲着的人,有什么可畏惧的?不露头安生过日子还罢了,若是胆敢掺和,她再无走脱可能。”

谢流云沉吟了一瞬,“我提醒你,小心为上,此人一直躲在暗处,如今算下来,也都三十余年了。她能隐忍,擅谋定而后动。怎么样一个人,都几乎钻营到咱们眼皮子底下了,咱们还毫无所觉呢?你想象,能预判谢流云会妥协的,能有几人?他一定距离权利中心格外近。心有志向,却按捺的住。”她轻叹一声,“之后,他必会插手‘择主’之事,庙学内部得小心,你也别大意。别觉得一切稳操胜券。有时候变故来的叫人猝不及防!就像是北燕末帝,在事发的前一刻钟,他都没有意识到危险。从私心上来讲,我不希望你步了后尘。”

这是善意的!

孙氏点头,“您放心,我后脑勺都长着眼睛呢。倒是您……之前手里还有异人可用,可是此人的出现,若是您身边真有这样的人,你也不敢放心用了。另外,乾部之前对您心有余悸,那是因为知道您能动用云影卫。可云影卫的秘密终究是瞒不住的。您手里若是没有震慑对方的力量……才真该小心,有人要反扑。”

谢流云拍了拍孙氏的肩膀,什么也没说,转身利索的登上了马车。

反扑?!

笑话!我谢流云还没老到谁都能欺负的份上。

随着谢流云的离京,随着前往星宇城的赈灾大臣离去,京城重新恢复了安静。好似之前那些剑拔弩张,从来没有存在过。

事实上也是,从大燕朝流传至今的很多传说,那些一个个脍炙人口的故事,好似慢慢的开始崩塌了。随着这些个故事的崩塌,大家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乱糟糟几起几落的那种神话的庙学慢慢的退出了历史舞台。从大燕朝开始的诡异走向,开始被拉向了正轨。

林雨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远离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空气的味道都变的熟悉了起来。

这种感觉,那就一个舒服――如果不看到那个又攀上墙头,准备溜出去的小子的话!

第222章 客从何来(89)

人都是健忘的东西, 几个月前才发生的事转眼就给忘了。

春日排山倒海的‘地动’了一次,乱糟糟的过了个夏天,各种的流言传说满天飞, 到了秋里, 菊花盛开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远去了。

林雨柳之前提的, 叫孩子去宫里上学的事, 在今年这中秋家家宴上, 到底是提出来了。

孙家说起来是皇家,可族人也不过是在城外有个庄园。所有的族人都在其中,里面的收益养活族人是够的。也有族学可以上。若是想出来谋个一官半职,那就得自己考去。跟普通人别无二致。属于要爵位没爵位, 要官职没官职的人。要是安分的过日子,日子轻省清闲那是真的。

孙安平也摆明了, 你要是有能耐, 你不花钱就能念书上进, 那就都好好的上进。要是不上进,也不介意多几个人当猪养。

因此上,宫里的家宴是没有他们什么事的。

说到底,就两家人。一个是公主这一脉,一个是平王这一脉。

平王这一脉, 子女三人。除了孙重山, 这也还有孙秀云和孙重海吗?孙秀云当年来了长安之后,一心瞧上了大汉国第一次开科举之后的文状元,当时平王一家刚刚册封, 姑娘看上的是个状元郎,张氏就很满意, 求了孙氏说项,想要这个婚事。孙氏倒是好心劝了,说是多方面考虑考虑,可那个时候张氏以为孙氏是想把这好人选给林家没出嫁的姑娘留着,一时情绪没控制住,说孙氏,“公主,夫家的侄女是侄女,娘家的侄女也是侄女……”

把孙氏给气的,行!不是要吗?人家家里要是没娶亲没定亲,这亲事就应下来了。

然后婚事就成了。

可张氏着急忙慌的,根本就没打听清楚,这状元郎什么都好,就只一点,身体不算多好。他自己有哮喘的毛病,而他的父亲生下来就不康健,成亲之后没两月就没了,他是遗腹子。再打听就知道,他父亲好似是心疾,先天性的。这本就有一定的遗传概率,再加上本身的哮喘。刚参加了科举,身体消耗就大。完了中了状元,金榜题名,情绪亢奋。还没缓过来了,有是皇家赐婚,紧跟着没出几个月就得成亲。他家只是小有家资,准备迎娶宗室女,这是大事呀!又忙来忙去筹备这个事情,好容易把媳妇娶进门了,攒着的一股劲儿一松,再加上新婚夫妻,情浓蜜意的,这一月都没出,病倒了。

你病了你就求助呗 ,别管是宫里的御医,还是天庙的医者,医术都不是一般的普通大夫能比的。可结果了,回娘家一说,张氏先脸红。平王府在皇家并没有更多的特殊,跟公主府那边还是不能比的。进宫吧,宫里有一位不知道来历的皇后,又不认识更谈不上熟悉,去请安次次被挡回来。去公主府求助吧,想起成亲之前孙氏本就不赞成,结果非逼着对方给应下了,谁知道真被人家说着了,现在想想,她心里也不是不后悔。总觉得去了这个面子上也下不来。关键是,她当时没意识到这个病能有多厉害。年轻人,连科举都扛过来了,这身体就比一般人健壮的吧?!先请民间名医瞧瞧,慢慢调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