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就面对张先生,“是您跟您的姐姐有矛盾?”

“也不是我跟我姐姐有矛盾,这事吧,说来话长……”林雨桐递了水过去,“不着急,咱们慢慢说。”

张先生是中学的语文老师,这是林雨桐在资料上看过的。也因为他主动要上节目,因此张组长一定是跟他沟通过,因此,林雨桐转眼就调整了方向,把之前准备的脚本全部抛开,那位张女士放一边去得了,她跟这位张先生开始聊了起来。

“我们家呢,祖上有些产业。那十年运动的时候,家产没了。可在就是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又给还回来了。我们家就是在城里能吃祖产的那一拨人。家里有院子有铺子,可一说八十年代到现在,我家都过的比一般的家庭富有的多。”

林雨桐没有打断他,只点头,表示自己在专注的听。

对方就接着道,“其实我父母就是普通的工人,在得这些家产之前,我们过的非常不好。因为成分的关系,在那么些年里,过的非常的压抑。我想,我们的性格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这个体现在方方面面。我为什么一定要反复的强调这个呢,因为我姐姐之后人生的选择,是一种常人都无法理解的选择。”

“八十年代初,我上了大学,我姐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那时候她是厂里的女工,长的也不差,多少人给介绍对象,老师、医生、干部、厂里的工人,不知道介绍了多少个,她一直瞧不上。家里都不知道她要找个什么样儿的时候,结果她看中了腰上拴着磨刀石,四处给人磨刀的一个小伙子,这个人就是我的姐夫。”林雨桐就看坐在张女士边上,贴的很紧的男人。长的倒是不错,至今看着都还像模像样的。

她看了对方一眼,“若是肯上进,脑子活,农村还是城里,工人还是农民,没那么重要。”

张女士连忙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爱人就是脑子活,肯上进。那时候打工的少呀,他就知道上城里挣钱……”

“对!爸妈和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张老师拦住了姐姐的话头,“只要你愿意,只要你高兴,都可以。咱家还有铺子,不行就自己做点小生意。那个时候都瞧不起个体户,咱家不在乎。”他看着林雨桐就道,“我们家真没在乎,她把人带回来了,情况也说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就觉得应该去乡下看看,看看这户人家。到那里也挺好的,公婆看着特别明理,一点问题都没有。往后的很多年,我都觉得这婚事其实也还不错的。我姐姐跟他结了婚,结婚两年一直没孩子,检查也没检查出毛病,这就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结果我姐姐突然提出来,说要抱养一个孩子,抱养了孩子就能带一个亲生的来。我们当时都不同意,结果我姐姐跟姐夫,偷偷抱养了一个男孩,抱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两多岁了。把孩子抱回来三个月,我们才知道的。因为我姐姐确实是在抱养来的孩子进门后怀上的,这一怀孕,我姐姐说她没精神管抱养来的那个,想请的保姆。于是跟我父母要一间铺子,她想租出去补贴家用。

看着她那样,我爸妈疼她,跟我商量了以后,把家里地段最好的铺子给了她。于是,日子就安生了。安生了很多年。她生了我外甥女,养子是个儿子,一儿一女,这不是挺好吗?亲的又如何,抱养的又如何,养着吧。家里雇着保姆,我姐夫管着铺子,我姐上班,很完美的生活。直到去年,我外甥女找到我,跟我说,舅舅,我觉得家里的情况不对。”

林雨桐看着依偎着舅舅坐着的戴着面具的姑娘,应该还是高中生,“没事,既然来了,就大胆的开口,你觉得家里怎么不对?”

女孩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其实我打小就觉得不对。家里的保姆一直是王阿姨,是我爸从老家找来的保姆,是个寡妇。我妈我爸说,王阿姨死了男人了,只一个女儿。为了养女儿,才到家里帮工的。我也信王阿姨事个苦命的人。小时候,跟我在家里最多的是王阿姨和她的女儿,还有我和哥哥。王阿姨好几次偷着做好吃的,叫她女儿和我哥哥吃,我都看见了。可我每次跟我妈说,我妈都不信,还打我。还有我哥哥,他明明吃了,可我妈一问,他就说没有,是我在撒谎。我那时候很生气,只觉得哥哥是撒谎精。我在家里就不爱说话了,跟谁都不喜欢说话。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根本就不是家里的人,连保姆都欺负我。直到去年,我一个同学跟我一块往回走,碰见王阿姨的女儿和我哥哥说笑着去买冰激凌,我同学突然跟我说,保姆家的女儿跟你哥哥长的可真像!我知道哥哥是抱养来的,当时我吓坏了,我赶紧找了我舅舅,我那时候是怀疑我爸爸抱养回来的是王阿姨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