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过了,还是蓉儿点醒了我,你没见过我将傻姑捡回来的时候,那时候她比现在还要……”她没说形容词,但李卿欢这个聪明人肯定明白:“所以她说,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不得不说,桃花岛的人,都喜欢以小博大,停滞不前绝对不是他们的风格,黄蓉是,黄药师更是。她也曾试探过傻姑,傻姑那时候似懂非懂刚刚发完癫,不知为何,竟然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再也没有比那个时候更清楚傻姑的心思了。
她其实,也想从这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中挣脱出来的,她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两厢情愿,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李卿欢了然,这个问题其实放在他身上也如此:“你心中明白就好,事实上,作为哥哥我一直都挺担心你的。”你医术越来越好,却并不热衷于坐堂诊治,这个世界上,最难当的就是名医。
看似无数人追捧风风光光,但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医者,绝对是濒死之人的救赎,阿乐作为李家人,即便可以拒绝大部分人,但……江湖高手呢?朝廷勋贵呢?抑或是皇家人呢,他心中既自豪又担心。倘若阿乐只是孤身一人的江湖人,她可以天南地北地走,毫无顾忌。但她不是,李园也是她的家,同样……也是软肋。治好他病的人是阿乐,他这种将死之人都能救回来,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绝对会有祸患。
“担心什么?担心花满楼欺负我吗?”
自然不是,李卿欢笑了笑,没再细说。
夏日风带着燥热,微微泛过李卿欢的心头,他如今既然身体康复,确是不能再如往常一般将家业推给二弟了。二弟在朝中支撑这般久也已经足够了,剩下的,还是让他随了他的名字,寻找欢乐去吧。
想到那封小皇帝带过来的密信,李卿欢勾了勾唇角,微风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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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看”着面前的四哥,简直苦笑不得。他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被这种理由骗来了洛阳。
“四哥,是爹的主意还是娘的主意?”
花家四哥花雨砚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绝对不承认自己被最小的弟弟唬住了,他是个纵情享乐的公子哥,同兄弟们关系极好,却并不喜欢从政从商,甚至连武功都只练了轻功,平生最爱风花雪月,这洛阳的下人一来信说是弟弟有情况,老爹走不开立刻就将他踢出家门打探情况来了。
他一路马不停蹄到了洛阳,早已是人走茶凉。无奈只得通知商号说是洛阳救急,他弟弟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嘛,知道肯定立刻赶过来,但这种理由他敢说吗?他当然很……怂。
在最好欺负的弟弟面前很怂的花四哥觉得自己作为兄长的尊严简直要丢进秦淮河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怒甩黑锅:“是爹的主意。”
……有犹豫,那肯定不是爹,花满楼有些头疼地开口:“好了,我不追究就是了,商号没出事就好,否则爹可不会轻饶了四哥。”
他四哥什么都好,从小也与他很亲,就是人……恣意了点,比阿乐还要难管,想到以后这两人搁一块,他这头又要疼起来了。
花雨砚一直往他后面瞅,瞅啊瞅,瞅了好久都没见个姑娘进来,最后还是憋不住,调侃起来:“七童啊,我听说你有心上人了,怎么都不带出来给你四哥见见,别替哥哥省钱,四哥有的是钱!”
……四哥你真的有钱吗?兄弟几个就你最穷,一月的银钱大半都耗在诗社和秦淮河上了吧:“别找了,她没来。”
这话的另一层也可以翻译成——我有心上人,但她并没有来。
卧槽!我家七童真的情窦初开了,老哥哥简直要哭粗来了,花雨砚简直激动,立刻炮仗似地开口:“我七弟妹几岁了?家住何方?长得漂不漂亮?温柔不?体贴不?对你好不好啊……”
啰嗦得连花满楼都有些想转头就走。
——大概,这才是他从家里面搬出来的原因吧,他如是想。
见弟弟笑眯眯地“看”着他,花四哥也知道自己太过激动,矜持了一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七童你追到人姑娘了吗?”
他爹临出门就说了,只要七童喜欢,是个女的就没问题。这要求得多低啊,不过能够让他这个仙童般的弟弟喜欢,要求也挺高的。
至少过往二十多年,他弟弟就从没动过凡心。想到这里,他突然对未来的弟妹起了一种崇敬的感觉,能够撩得动他家七童的女子,绝对是个人物。
追到了吗?自然是追到了,花满楼抿着嘴巴,微微一笑没开口,但花雨砚什么人,风月老手,他立刻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