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绷带的时间定在下午,吃过午饭,淅淅沥沥的春雨忽而就停了。屋檐下的水珠一点点续满又转瞬坠落,就像她急躁的内心一样。
“阿乐,不要着急,难道我以后看不见,你就要嫌弃我了吗?”
她俏脸一横,甩开他手:“说什么丧气话,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嘛!”
却见其人脸上竟然带着几分委屈:“……分明是阿乐不自信却怪责到我身上,真是好生没有道理。”
陆小凤&花雨砚:单身狗安静如鸡还不行嘛!
终于是在紧张和紧张中到了拆绷带的时候,花满楼不欲声张,故而拆绷带时只有他们四人。房间里,早有贴心的下人将窗户全部封了起来,除了一盏烛台微微摇曳,便是几人的呼吸声了。
黑暗,最容易滋生紧张。李乐欢将自己的手用热水洗净,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做这种手术,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对方又是她男人,她紧张也没有任何的错处。
将手擦干,拆开绑着的结,一圈圈地松开,等到松无可松,花满楼的眼睛上就已经没有遮挡物了。
一切她所能做的,她都已经做完了。
她几乎是一刹那握紧手中的绷带,垂着眼眸直视对方的眼睛,那里是生是死,其实早已注定。李乐欢颤抖着声音,尽量让自己平缓一些:“七童,你、你睁开眼睛吧。”
无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后面两只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还是花满楼修养好,这般都不紧张,又或者他这人实在内敛,连恢复视力也不远别人看到他的慌张错乱。
——有或者,他其实是个悲观主义者,从来会考虑最差的结果。他不愿让阿乐内疚,故此一直这般云淡风轻。
岂可知,他才是这世上最希望自己眼睛好起来的人。
他做梦都想看到这世界的美好,可曾经也只有在梦中才能想象自己看到这世界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