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是人间留不住的，不是美人老矣，将军迟暮，而是自己曾经拼命守护的东西在自己不曾知道的时候早就悄然流逝了，逝矣逝矣，他轻轻抬头看着空中来来往往的被称之为能源车的铁皮物什，心中不由嘲讽一笑，最终只是轻轻将纤长的手指落在了哮天犬头顶柔软的白毛之上。

哮天犬有些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家主人，作为杨戬的宠物，虽然他经常犯蠢，但有些时候却是出其意料地敏感，他伸出头轻轻顶了顶杨戬的手心，主宠间心随意动，杨戬心中忽而一暖，手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哮天犬：……主人！主人！主人，再摸一下好不好！

主人冷酷无情脸，说不摸就不摸，司法天神并不能被情感控制，所以仅仅是短暂的一会儿他就恢复了冷静的杨戬，所以他将眼神投向了坐在副驾驶的小白龙，昔日的八部天龙菩萨。

这位曾经对他可没有什么好眼色，毕竟……是他奉旨将他押上斩仙台的，可如今……他眼神微微流露出一瞬间的有趣神情，然后又淹没在高冷之下。

能源车的速度并不慢，没过多久就到了曲昀星际的家里。

站在这个不足他打坐之地的房子里，杨戬盯着曲昀的表情有些……

曲昀：……他知道他穷，你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还有……这里原本是他打算自己一个人住的地方，就算买那么大也没有意义啊！

然而好友完全没有接收到这一层，不过灌江口二郎毕竟也是苦过的孩子，虽然有些诧异以好友的能耐竟然在星际混得这么差（？），但如今他还不如好友，又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他混的不好，还真是对不起天庭天兵的脸啊！

不过让满身闪闪亮的司法天神住阁楼，确实画风不太搭。

相安无事七日，杨戬也差不多适应了这个时代，只要神仙的智商在水平线以上，几天的时候都足够了，更何况是从小就多智近乎妖的杨戬，适应更是分分钟的事情，哮天犬做迷狗也不是无的放矢。

而杨戬适应了这个时代的具体体现就是他换了身衣服。唔，这个表述也不太正确，正确的表述是——将一身软甲的外观转换成了星际服饰，如此，宽肩窄腰脖子以下都是腿的好身材完全显露出来了，让寄宿的小白龙羡慕嫉妒恨。

小白龙哪里都好，就是……腿有点短。

唔，这个大家都能理解，想想龙族的小短腿，这事遗传，没救的。

而在第八日，叶蔚上门了，他给曲昀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就是他要升职了，顶替的就是那个死在曲昀手中那个叶家人的职位。不算太高，却已经比上校好多了。

叶蔚是个野心家，同时也是个权谋家，他心中有柔软却只留给了自己在乎的人，恰好，曲昀并不在此行列。所以两人虽然达成了协议，他却并没有将曲昀的危险度再提高。

因为他清楚，一个人的面孔会变，力量会变，眼神却不会变，曲昀这个人能力卓著，智商也不差，若是这样的人有野心，如今就不会蜗居在这个偏远小别墅了，可能地球在外的名声就不会只有他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比他还年轻的年轻人，眼底却没有一丝的野心，虽然他猜不透这个年轻人为何会与他做那样的交易，定那么高的目标，但这并不妨碍他考虑自己的计划。

他怎么想，这份交易都是于他百分百的有利，所以如果曲昀不再要求更多，他倒是可以考虑长期合作下去。

所以事实上来说，叶蔚并没有将当初哪吒所说的关于两人交易的承诺性当真，虽然他在那个明若之地看到了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但……这世上若是一个人说什么话都具有效力，他那个背信弃义的父亲就不会在母亲死后那么多年才安然逝世了。

然而这次他敲响门进来，看到的却并不是曲昀，也不是那个穿一身红衣十分好看的男子，而是……一个同类！

为什么觉得是同类呢？叶蔚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到眼前此人的身份了，大概这位就是小吒口中的杨戬了，一身气度更像是身居上位许久的人，叶蔚的心思不由地沉了沉。

他开始思考他这次来的是否太过草率了。

“叶蔚是吧，请坐。”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叶蔚却感受到了无边的压力，他明白从一进门开始，他就被人压低了一筹。

这一幕，曲昀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叶蔚的心思吗？怎么可能，能够在洪荒活下来当上天庭公务员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透！他只是……没有点破而已，因为连曲昀自己都很清楚，自己并不适合去当一个领导者，即便是下了合约，履行者却不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