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外倒是停着很多人力黄包车,价格其实也不贵,不过束观今天本来就准备走一走沿途的路,看看需要花费的时间,以后村里人来上班,总不可能天天坐黄包车去吧。
然后步行了二十分钟之后,束观终于找到了今天要看得第一家工厂。
昨天束观在《大江晚报》的广告版上,一共挑了四家工厂,除了要离家够近之外,他地第二个条件,就是招工量要够多,他同样不想把村里人分散到几个工厂里去干活,因为那样出意外的风险也会增加。
而现在他所站之处对面的那家工厂,看去占地就颇大,而在围墙外的铁门之旁,白粉刷的墙面上,写着“江阳光明火柴厂”七个大字。
是的,束观第一家来看的,是一家火柴厂。
主要是其实他能挑选的余地也不多,除了要离家近,招工量够大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桃源村的女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桃源村,而且除了张丫蛋之外,一个会识字的都没有,一开始能适合她们干的工作真的没多少。
糊火柴盒这种最简单的工作,算是其中之一。
然后束观迈步朝那个“江阳光明火柴厂”走了过去。
得益于他今天穿的这身西装,说实话,穿越而来的束观,其实对西装的掌控,是要比比很多偶尔穿下西装的许多大华人要强上许多的,举手投足之间无比自然,在普通人的大华人眼中看来,就是派头十足。
所以站在铁门外看门的那个汉子,很客气地问他是来干什么的。
而在听闻束观想要介绍一百多名女工进厂干活的时候,更是连忙打开铁门将他迎了进去。
然后换了一位胖胖的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来接待他。
中年男人同样穿着西装,带着眼镜,据自己介绍,是这家火柴长工务处的一级管事,姓刘。
刘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束观,然后让人泡茶,接着客气地先是问了束观能介绍多少人进厂。
“一百十来人。”
这是束观的回答。
桃源村现在有七百多人,其中女性有二百六十多人,出去老弱幼小,以及还要孩子还小必须在家里照顾的,能够出来干活的人,就只有一百多人了。
当束观报出人数之后,清楚地可以看见那刘管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地问了一下,束观介绍的女工的来历。
“家里乡下那边遭了灾,村里人都活不下去了,只能到城里来看看有没有活计。”
束观微笑着给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他说的其实倒不算是假话,原来的桃源村确实是遭了灾,只不过遭的是怪物之灾,眼前的这个刘管事绝对想不到就是了。
“不过如今在荆城都已经上了户籍。”
看到刘管事还是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己,于是束观又加了这么一句。
而刘管事则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种被拐卖来的女子就好。
而刘管事的态度,也让束观放下点心,至少这不是一家黑心工厂。
给村里人找工厂干活,可不是他昨天临时起意,这些日子也是花过以定时间了解得,特别是找孟会保打听了一下,知道在江阳有不少黑心工厂,专门逼迫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又或者是一些从异地流落到此的难民,终日关在厂区之内干活,只提供一些简单的食物,每日每夜地压榨那些包身工的劳力,有时候把人累死了,直接草席一裹就扔到大江里完事。
而这种黑心工厂的背后,往往都站在达官贵人,又或者是有洋人背景,所以也没人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