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裕躲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逃避。
纪安宁说:“你陪外婆接着聊,我去做晚饭。”
闻裕“嗯”了一声。
纪安宁进了厨房,闻裕依然盘着腿,人歪在沙发靠背上,陷进去。外婆依然讲古讲得开心。
厨房里很快传来洗菜的水声,切菜的咄咄声。外婆讲着纪安宁小时候的事,讲她是一个多么顽皮、精灵古怪的小女孩。
闻裕恍惚间,忽然懂了。
原来这就是相依为命。
血脉相连,彼此依靠,不能分开。
他内心其实隐隐对自己的母亲不喜,这两天甚至对她感到厌憎。可是再不喜,再厌憎,她也是那个生了他的人。
她就那么死了,闻裕都觉得呼吸困难,心脏疼痛。
纪安宁和外婆只剩下彼此,闻裕一想到自己曾经企图把她们分开,才惊觉自己的残忍和冷酷。
原来事关亲人,是不能仅仅用哪个选择好,或者更好来衡量的。
闻裕眼睛模糊了。
他扭头把脸埋进沙发靠背里,蹭掉了脸上的湿意。
当纪安宁端着碗碟出来,看到的是一双红红的眼睛。她什么也没说,牵着他的手上桌,默默地给他夹菜。
闻裕晚上睡在了沙发上,纪安宁给他找了两条薄被叠在一起盖,还担心他冷,问他要不要加个热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