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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笑道:“是。老奴主家姓杜,原本住在永宁坊,因着那边遭了水灾,这便搬到此处。不知府上贵姓?以后两家为邻,少不得有所叨扰。”

“府上可是京兆杜氏?”

鹤记得这房子原是安平郡王府的,这家人既能住进来,必然也是名门望族。

“正是呢。”老于头又笑着行了个礼,恭敬地道:“今日仓促,家主未曾来得及拜访,还望府上莫要怪罪。”

世家老仆,进退应答皆有章法。

鹤点点头,转身进了家门,待到大门关上,方交待岳大:“弄清楚这家人的出身来历。”

他身份敏感,最怕就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窥探接近。

岳大应下,接过灯笼替他照亮引路。

这是一间三进的宅子,装饰华丽舒适,花木扶疏。

正寝内的卧榻之上,躺着一个神色萎靡的老人,眼神空洞地看着屋顶,一动不动。

婢女贴近他,小声道:“主君,二郎回来啦!”

老人这才眨眨眼,看向门边。

一张清秀苍白的脸出现在灯下,双眉略淡,目光幽暗,薄唇微抿,唇角微微下垂。因为常年不见日光,显得冷淡漠然,自带阴气。

“父亲,儿子回来看您,哪些地方不舒服?”鹤在榻前落了座,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想给老人喂药。

老人却是抬手推开,淡淡地道:“我心里不舒服。元氏血脉,就要在我这个不肖子孙手里断绝了,叫我如何能舒服?”

鹤将药碗放下,淡淡地道:“我知父亲是要我成家立业,延续元氏血脉。只我身体自来不甚康健,又早将身家性命献与圣人,飘摇不稳,何必害人?”

老人大怒,挣扎起身,一掌搧去。

鹤被打得偏过脸去,却也不躲不怒,目光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