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顶着额头的血站起身,脸色苍白强忍着颤抖,另一个小厮低头举灯,一言不发,这也是府中的规矩。

宿婉真怕他害怕到不省人事,想了想倒也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了。

待到回屋,她坐在床边摆摆手,故意摆出不耐的姿态:“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今晚不用你伺候,回去拾掇好,明日别让我看见这副倒霉样。”

小厮又惊又喜,立即跪谢,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宿婉回忆了一下,方才磕头的小厮叫捉月,剩下这个闷不吭声的叫惊云。

“惊云,你去外面伺候着吧。”

终于躺在大床上,难得睡一回硬床和玉枕,宿婉有些硌得慌。她侧躺着看屏风,看了许久睡意袭来,缓缓睡了过去。

……

同一时刻。

皇宫上下一片静谧,景祥宫灯火通明。年轻的男人身着盘口紧袖明黄常服,大马金刀地跨坐在树下,肩上盘踞的龙纹若隐若现,愈发衬得他凌冽而矜贵。

一双丹凤眼冷冷地望向重天门,许久不语。

曾陪同先帝一起长大的太监总管德顺经历过两朝变动,依然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着,更别提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们了。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啊!

当朝皇帝暴虐成性,屠杀无辜官吏百姓的传闻愈来愈盛,只怕今晚过后,又有得折腾了!

数十万精兵隐藏在这皇城,只要城门一破,死路也就到了。

“何时?”年轻的帝王神色阴鸷,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回皇上的话,已过子时……”

闻言,他冷笑一声:“好大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