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解下小灰鸽腿上的竹筒,小心翼翼呈给赵惟谨。
赵惟谨接过,目光冷得仿佛能把人冻成冰碴。
水牛打了个哆嗦,怂唧唧地躲到鱼不考身后。
鱼不考摇着羽扇,壮着胆子劝道:“要是真这么介意,就别留她了呗,哪怕换个人来,也好过你自己被气死。”
“我生气了吗?”赵惟谨扯出一抹笑,阴恻恻的。
鱼不考搓了搓手臂,转而躲到水牛身后。水牛也害怕,又躲到他身后。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似的叠来叠去,没发现赵惟谨的脸色由阴转晴。
林悠然的“监视日志”写了满满一张纸,全篇都是“某年某月某日,博陵郡公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吃了什么饭,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对着哪个小鸭小狗小鸡小马笑了几次”,当然,都是编的。这几天赵惟谨心里憋着气,压根没去食肆。
好歹跟辽人细作周旋了十来年,什么样的情报致命,什么样的不过是划划水,赵惟谨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压下上扬的嘴角,把这张写满字的纸按原样折回去,塞进竹筒。
水牛诚惶诚恐地接过。
临走前,赵惟谨瞧了眼那只被林悠然喂得肥嘟嘟的信鸽,嫌弃道:“让它认认家门,省得以后回回拿网兜。”
水牛连忙应下。
赵惟谨走后,水牛悄悄问鱼不考:“既然知道了林小娘子是雄州派来的细作,郡公为何还要留她?”
鱼不考晃了晃手中的羽毛扇,一脸高深地说:“雄州派来的,又不是辽国派来的,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