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凉,进了十二月后,更是迅速的急转直下。
京城之中,朱高煦的声势在这几日中愈发的高涨起来,对百官来说,颇有一些汉王在则不见太子的架势,而在这般情况下,甄武的声望不免也遭受到了一些损伤。
甄武在朝堂上政见受阻,对于一些善于见风使舵之人,自然把此看做是一个风向标识,并且打算重新进行资源投注。
尤其是安南黎季犛的急信送入京城后,那些墙头草们,更是敢在私下里,偷偷的非议起甄武的能力。
黎季犛的信内容很简单,不仅向朱棣诚恳的认罪,而且还详细的阐明了缘由,说是之前并不是有意欺骗朱棣,只是百般寻访结果一直未找到陈氏子弟,所以才用其子外甥之身,向大明讨封,不过如今既然陈天平现身,他们自当恭迎陈天平回安南,且视之以君。
当黎季犛的态度,被朝堂众臣知晓后。
文官全部欢呼雀跃了起来,一个个的俯身恭贺朱棣:“大明威名远播,不战而屈安南,此必为万世之传扬,臣等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朱棣见黎季犛这么给面子,心情也好了几分,当天便再次召见了陈天平等人。
陈天平等人本就一直惦念着他们的事情,听到朱棣召见,自然激动万分,当他们来到大殿上跪拜过朱棣后,忍不住的就开口问道:“陛下,大明可是愿兴正义之师?”
朱棣摇了摇头。
陈天平等人都是一愣。
朱棣看向陈天平笑道:“朕听闻你们之事后,便一直挂记在心中,早在之前就去信安南,如今安南那边已经回信,说是愿迎你回安南,让位于你,自然不必再动刀兵。”
陈天平等人脸上具是难以置信,下一刻,陈天平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黎季犛那等奸诈小人,岂肯乖乖让位于我。”
“放肆。”
朱高煦这时站出来斥责道:“君无戏言,伱当陛下会骗你吗?”
“不不不。”
陈天平一脸恐慌,看向朱棣道:“求陛下恕罪,臣绝无此念,只是臣在安南时,一直被黎季犛等人追杀不休,与黎季犛几乎无法共存于世,臣实在难以相信黎季犛会好心的让位与我。”
朱高煦见状嗤鼻道:“你以为我大明是什么?你看不到我大明无敌铁军,黎季犛却看的清楚,我大明既然过问此事,责其不臣,他黎季犛自然会乖乖的让出王位,这有何难以相信的。”
陈天平张嘴无言。
朱棣挥了挥手,瞪了一眼朱高煦,随后温和的笑着对陈天平说道:“此事确实是安南黎季犛亲笔所写,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说起来黎季犛虽有过错,可如今这般诚心认错,朕也不好咄咄相逼,既然他肯让位与你,那朕就做主让你回去接着做你的安南之王。”
说到这里,朱棣顿了顿:“朕知晓你心忐忑,不过大可不必如此,自古以来逃亡之君,回归故土后大有作为的很多,你不必妄自菲薄,日后专心经营你安南臣民即可,当然若是有为难之处,亦可谴使臣来此求助,朕会看顾着你的。”
陈天平听到朱棣这般说,虽说依旧有些不甘心大明不出兵,但最终也只好点头应是。
毕竟这结果,比大明不管他们要强很多。
大不了他们回去后,再和黎季犛重新斗过。
朱棣接着说道:“安南恭迎你回去的使臣,年前才能至京师,刚好此行碰上新年,你们便等到年后再一道上路回安南吧,而这些日子,你等就在京师好好游玩一番,也好见识见识我大明风光,期间若是有什么需求皆可与礼部陈说。”
陈天平等人磕头谢恩。
随后,朝会便没什么大事可言,退朝后,百官依次如潮水的退了出去,各回各的衙门开始办差,而甄武却有些疑惑,甚至可以说百思不得其解。
黎季犛真的就乖乖的迎陈天平回去了?
他怎么会甘心?
甄武把自己代入黎季犛的身份开始考虑,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到不到黎季犛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
按理说,不应该的啊。
而且甄武清楚的记得后世历史中永乐年间有征讨安南之事,如今难道和平解决了?是他的穿越导致的蝴蝶效应?
甄武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历史,对于永乐年间征讨安南之事,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可是因何而起,期间过程如何,却一无所知,反倒是知道因为张辅没有久镇安南,继任张辅之责的人又较为庸碌,导致安南反复,再次独立出去,成为永乐年间为数不多的几大憾事之一。
甚至后世不少人对此惋惜,忍不住的猜想若是张辅能够永镇安南,大明必将会是另一幅模样。
真他娘。
甄武暗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