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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席冰恬没心思理会这些。她安抚着栾晚霜:“晚霜别怕,母后来了。”

小娃娃面带笑意:“本公主答应了母后,只要母后醒来,本公主日后就再也不摆公主的架子了。本公主说到做到,今日都没凶严小姐。”她不但不紧张,还有些骄傲。

席冰恬含泪颔首:“是,母后知道晚霜最乖了。别怕,母后来了。”

擦了擦泪,席冰恬在窦翰歌的搀扶下起身,只是严幻灵:“你要什么?哀家都给你。”

严幻灵看着栾云基:“我要你说出上天的旨意,二王爷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在她心中,栾敬玦一直都不配坐上那个位子,而栾云基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皇上。她又看向栾云基:“然后,我让你封我为后。”

“严幻灵!”一声怒喝,从人群中传来。众人不可思议的回头,说话的人竟然是一向温文尔雅的栾锐。他走出人群,脸上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你这样对得起三弟么!”

闻言,严幻灵大笑:“对得起他?我为什么要对得起他?他是太子,是容貌非凡。本来我也动过心,只要跟他在一起,日后我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呢?他竟然说要为了我放弃皇位,说什么不想让我参与后宫的争斗,想让我过上安稳的生活。我要的是安稳的生活么?!我要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一个心里只有儿女情长的男人,配不上那个位置。”

栾锐为三王爷心痛。他心心念念,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心里却只有权力。若他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呢?他吼道:“最后一刻,他想的都是你!他是为了你好!”

“他给的东西我不需要!”严幻灵反驳。其实,她不是不明白三王爷的心。只是,比起一心爱自己的人,她更向往那个皇后之位。

看眼严幻灵越来越激动,席冰恬生怕她动作一大会伤到栾晚霜,赶忙拉住栾锐,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她试图安抚严幻灵:“好,哀家答应你,你先放了晚霜。”

果然,闻言严幻灵放松了些许。她伸出拿着匕首的手,指着众人:“你们看,天母皇太后都说了。她是天之母,天都是她的孩子。她死里逃生,这都是你们亲眼所见。若她不是神仙,谁能做到?只有二王爷才配得上那个位子。而栾敬玦,是个人就可以超越。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坐上那张龙椅!”

见匕首松开,栾云基眼疾手快拉过栾晚霜。可就在要抱住小娃娃的那一刻,小娃娃却突然站住。她瞪大了双眼,半张着嘴,似乎是想要叫却叫不出声。栾云基低头,就看见小娃娃心口插着一把剑。

一张单纯无害的脸正握着长剑,尽管鲜血溅到脸上,笑容却依旧依旧。

红色的麦芽糖2

“栾敬玦!!!”栾云基疯了一般的怒吼,眼泪、口水、汗水混在一起。

席冰恬顾不上那些,她赶忙接住栾晚霜:“晚霜!”

此时,小娃娃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席冰恬的怀中。她将拿着麦芽糖的手伸到席冰恬唇边:“母后不哭,母后吃糖。”

甜蜜的麦芽糖,此时已被鲜血染红。小娃娃委屈的收回手:“脏了,不能吃了。”

席冰恬紧紧地抱着她:“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是晚霜给母后的,母后都喜欢。”

看着红色的麦芽糖,小娃娃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将玩具熊放在一旁:“晚霜不是故意弄脏熊熊的,母后别哭了。”

她的懂事,让人心疼。席冰恬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小娃娃,可惜,现在她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母后,本公主是不是要死了啊。”小娃娃抬手擦去席冰恬的泪。她不知道什么是死,但她知道,有人这么哭,就代表有人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席冰恬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小娃娃。

栾晚霜靠在席冰恬的怀中,一切的纷扰似乎都与这对母女没有关系一般。小娃娃疼得流泪,却不肯哭出声:“母后,本公主想听你唱那个难听的歌了。”

“好,母后给你唱。”席冰恬颤抖着声音,一字一顿,根本不成曲。

在悠扬的歌声中,小娃娃缓缓闭上双眼。

此时,窦翰歌背着井思泽挤了过来。

井思泽苍老的手握住小娃娃的手腕,叹息摇头。

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席冰恬依旧紧紧的抱着柔软的小身子,不愿意松手。嘴里还在哼唱《虫儿飞》。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抖,越来越颤。最后变成了凄厉的哭声:“晚霜!”

小娃娃的身体柔软,跟一摊烂泥一般,被席冰恬搂在怀中。席冰恬不敢看小娃娃一眼,只能紧紧地抱着她:“她刚六岁啊!她刚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