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荀湛只是淡淡一笑。“伯庸可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总为孩子还小而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却从未正视过孩子这样的做法本身就是一种恶。如若不从根里掐断,这种恶念就如跗骨之疽,再难拔除。”
他说:“永远不要低估了孩童的恶。他现在可以用吃食诱哄孩子们孤立别人,那日后是不是就敢用金银贿赂其他势力为他所用?稍不称他的心意便要想尽办法报复,这样的思想和习惯一旦根深蒂固,后果会有多可怕?便是伤筋动骨也无法拔出毒素了。”
陆伯庸忍不住僵直了脊背,一层薄汗浮出,他竟深觉毛骨悚然。
“孩子不对,子湛教他便是,用这样的方式只怕李婶娘会受不住。这些事若被李婶娘知道了,必要伤心难过了。”
荀湛则道:“李老夫人没教过么?”
陆伯庸就不说话了。其实在荀湛没有剖析这些之前,他一直认为李云璟虽跋扈了些,但却是个孝顺孩子。知孝顺的人总不会坏到哪儿去。
荀湛也表示赞同:“所以我才要趁他年纪尚幼还不能明辨是非时,彻底让他认识到事分可为和不可为。我之所以收下这孩子也是因为他和□□郎一样,他们聪慧,善良,是可造之材。”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又道:“此事也不仅是为李云璟,□□郎也未免胆大包天了些。也亏得李家是积善之家,李老夫人宽厚,又同伯庸有旧。如若换了小心眼儿的人家,便是面上说不和孩子一般见识,可私底下呢?伯庸走南闯北这么些年,那高门大院的龌龊想必不用我提醒。”
“这孩子抢先一步跟李老夫人告了黑状,你当李老夫人会想不明白?也许你会觉得陆舟聪慧,他也的确如此。可在我看来,他亦不知天高地厚。如若不适时引导,以后闯出滔天大祸又该如何收场。”
“乡下生活单纯,没那些弯弯绕绕,但他们既拜了我为师,难道会一辈子困守这方寸之间么?少年人合该轻狂傲世,但却不能让他们只懂狂傲而不知分寸。”
陆伯庸这下是真的叹服了,便道:“那我家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