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好像他们在站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数清了脚下共有十七颗鹅卵石。

九颗黑色的, 八颗白色的,交叉镶嵌。

哦,还有身边的桃树,一共五棵, 高矮都差不多,有两颗偏瘦一点。

也不知道它们每年开花结果是否数量相同。

就这样静默站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而听到头顶传来季榆迟的淡漠又轻飘的问话。

“你打算在这站多久?鹅卵石和桃树都数清了?”

季屿刹那间睁大了眼睛, 仰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季榆迟是在他脑子里装了东西么,怎么他在想什么、干什么他都清清楚楚?!

季榆迟还维持着刚才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姿势,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等着的车,“再不走要迟到了。”

“哦哦。”季屿点点头, 呐呐应道。

往前走时, 季屿才有空反思自己刚才的反应。

——他呆呆的样子好傻啊!

季屿有些懊恼地跟在季榆迟身后, 上了车。

两人坐在后排, 季榆迟照例拿出文件和平板办公,季屿却没什么心思看书。

他先是侧头盯着窗外的风景望了会——

车子匀速行驶,缓缓离开了老宅。

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后退, 很快幻化成碎片般的光影。

这个角度, 季屿其实刚穿书那天看过一次。

那时, 季榆迟非要送他去学校,他不愿意却又拗不过他,委委屈屈地上了车,因为想到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还哭了。

现在想想真的好丢人!

季屿盯着窗外,慢慢捂住了脸。

好似这样,那天的糗事就会消失。

很奇怪,明明是同一段路,明明是同一辆车,明明是跟同一个人坐在同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