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平日里最开朗的小师叔竟然跳楼,这让黄冠养感到无比的震惊和痛苦。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金锋,金锋……”
黄冠养双手想要去触碰罗挺,却是又怕伤了自己的小师叔。
满脸悲戚,痛哭流涕,泪水一出来就化作了冰痕,扯心扯肝的痛。
金锋神色凄婉,黑黑冰冷的脸不住的抽动抽搐,丑到了极点。
不到两分钟,科学院的特勤就开来了救护车,金锋跟黄冠养一前一后抱着罗挺上车,送往最好的医院。
至始至终,夏家上下一个人都没出来。
等到罗挺渡过危险期的消息传来,已是三天以后。
金锋现在就待在看守所小小的牢房之中。
牢房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条件还算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有免费的看门人,还有暖气片和空调。
空调是昨天才安装的。
因为昨天这个区块供热管道出现了事故,导致金锋冻了一上午。
于是下午就有空调送了进来。
住的地方跟锦城废品站那小平房差不离,唯一的不同,那就是这里的门要比废品站的们厚实了许多。
金锋有些喜欢这里。
大大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厚厚的一摞摞的卷宗,加起来得有四五米高。
每一摞卷宗上都打着鲜红的保密两个字,有的则是绝密。
作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双料院士,现在的金锋完全有资格接触到这些保密和绝密以及永不解密。
这也是做院士的好处之一。
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得偷偷摸摸的去求人。
比如,叶布依。
自己从科学院出来搬进这里的当天下午,叶布依就作为首批‘亲属’来探视了自己。
东北闫海喜两兄弟的建国第一案已经查了出来,但为了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叶布依根本没想过收网。
叶布依这次来除了跟金锋通气之外,还来求金锋办事。
闫海喜的案子涉及到盗挖卖走私外销再到回流整整一条龙各个环节,查到国内最顶尖那一个人的时候,叶布依就不敢再动了。
接下来的事,必须要让金锋出马。
谁叫金锋是国际刑警打击走私犯罪和文物缉私的高级调查员。
国外的事肯定能解决,国外的……走正常途径也能解决。
不过,有现成的金调查员不用,不是浪费么。
跟叶布依同来的,还有国内国际刑警的头子彭方明。
这种大案功劳太大,牵扯肯定也很大。
金锋那小子还年轻,熬他三年也才二十七八。可一帮子老专家老教授老大师们可都七老八十,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醒不来的啊。
这些人别说三年,怕是三天都等不了。
一时间,现场几个老头们全都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忽然间,这个神眼金也就成了马文进跟王晙芃两个大佬心里的一枚定时炸弹了。
两个大佬均都在心底暗地后悔。
忽然间就在这时候,一个老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顿时引发了其他人的强烈鄙视。
“奕平川,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叫奕平川的老头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开什么玩笑。
能跟马文进、王晙芃、张士朋几个人钻一屋的能不是大人物吗?
奕平川年纪也不大,体格跟马文进有得一比,也是一百七八的大胖子。
只看见奕平川笑了笑,昂着头背着手曼声说道:“我肯定得笑啊。”
“我庆幸啊,咱们工程院幸好没有考古所啊,要不然……”
“我也得跟你们一样,天天都提心吊胆睡不踏实,生怕金院士哪天又发疯了,我可得背锅啊。”
“哈哈哈……”
说完这话,奕平川嘴里哼着小调,头也不回迈步走人,只留下一帮老头杵在原地翻着白眼。
却又露出深深的无奈。
热闹的科学院又一次变得冷清起来。
雪下得更大,风也渐渐的起来。
温柔顽皮的雪花变成了雪粒,无情的打在人们的脸上。
风,也是见着缝的往身体里钻。
比起刚刚进来的时候,雪又铺了厚厚的一层。
科学院的执勤少年们冒着严寒风雪清扫着地面,生怕地面一结冰摔着了哪位院士,那罪过可就大了。
两个壮实老熊般的警察将金锋夹在其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去。
考古所的楼上传来一阵阵凄厉泼天的叱骂和怒吼,那是夏家上下在歇斯底里垂死的咆哮。
金锋停下了身子,抬起头来看了看三楼。
那是罗挺的办公室。
至始至终,金锋也没听见罗挺任何辩解的声音。
金锋知道,夏玉周在怪罗挺,没给自己一票否决。
金锋也知道,罗挺这一次站在了良心的一边,却是背叛了整个夏家,整个师门。
这,是欺师灭祖的行为。
尤其是在像鉴宝考古这样古老的传统行业,尊师重道,那是每一个鉴宝人和考古人所必须遵守的第一准则。
不怕罗挺是院士,不怕罗挺的成就有多高,这一切都是夏家给他的。
就连罗挺这条老命,也是夏家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