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乘过一次地铁。”雪微双手插兜,声音没有波动,“当时都是跟我一起的人帮忙办好,我跟着他就行,不知道流程。”
“那你就跟着我们走吧,这边有座。”赵小奕挠了挠头,“要坐一个多小时地铁呢,你受得了吗?”
雪微那天跟他们吃完了烧烤之后,连续上吐下泻好几天,把他们吓得差点要集体抬他去医院挂水。
结果雪微像是对这种事很有经验,从行李箱里翻出了益生菌、蒙脱石散和生理盐水,自己治自己,每天昏睡,也没有其他大的问题,他们也才勉强放下心来。
“线上杀人那么厉害,结果线下脆的一批。”顽石说,他还有点心有余悸。
他前天排到雪微一把,头都被打爆了。谁能想到,游戏里打得那么激进的人,现实中脆成这样。
大家都把位置让给他,雪微也没有推辞,他找了个靠栏杆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靠着坐下。
这两天他又瘦了点,虽然还是裹得厚厚的一大团,但是手腕又瘦了一圈,苍白的手指握着栏杆,好像轻轻一握就能折断。
他头靠着栏杆,因为不舒服,竟然还稍微睡着了一会儿。
或许是地铁摇摇晃晃,半梦半醒间,他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从前,他第一次坐地铁的那一次。
那时是在德国,欧洲世锦赛。那条地铁线正在翻修,有些老了,车厢里散发着油漆的味道,光很亮,车厢摇摇晃晃。
他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他对面的男人穿着工装夹克,半长的头发在脑后绑起来扎成一个小揪揪,桌板下翘着二郎腿,漆黑的短靴。两人桌面放着好几叠纸张,密密麻麻写着战术。
兴许是他那时比现在更加孤僻沉默,又是一张漂亮的东方面孔。工作人员以为他一个人过来,找他查票,不停询问他是否安全。
他抬起眼皮,沉黑的眼看过去,面前的男人就笑了起来,桃花眼璀璨而多情,用当地语言告诉工作人员,“这个小朋友是和我一起的。”
男人像是什么奇怪的语言都会一点,德语夹着英文和中文说,居然和人家聊了起来,还能让人家懂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