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氏兄妹又互相看了看,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顿了顿,他们还是放弃了话头,只有楼琴轻轻叹了一句“是呀,幸好你来了”。
林三酒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顺利地一路杀进来了……”她皱着眉头,虚弱地靠在了一个血迹斑斑的圆铁柱上,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个战奴训练营里,似乎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连那个什么ceo也比我想象的要弱不少……那他们是怎么抓到这么多人的?”
她原本以为,在战奴训练营的背后,至少也得有人偶师、黑泽忌那种战力级别的人,才足以压得住场面。??`
闻言,季山青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经打过交道的两个训练师。虽然他们都比他厉害得多,但是礼包也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很高的战力标准……
“真正的高手怎么会来做这种事?这些人在红鹦鹉螺界里,大概是在前百分之三十的水准吧……再说了,他们哪里用得着亲手去一个一个地抓,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被卖进来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楼野说到这儿忽然冷笑了一声,目光透过钢铁栏杆落在了外面,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林三酒犹豫了几秒,还不等告诉他们叶蓝的下场,楼琴开口了:“我们才一进来,先就被打了药,让你脑子迷迷糊糊的。问什么说什么……”
“吐真剂!”林三酒一凛,想起了这种末日来临前就已经大名鼎鼎的麻醉剂。
楼琴垂下眼皮,望着自己手臂上青肿的血管,所有的神色都从她脸上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不知道。不过它的效果确实很好……每一个被送进来的人。因为这样而将自己的所有进化能力、特殊物品以及传送日期都和盘托出了。搜走了我们的东西,再针对我们的能力而设下限制,控制我们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只是这样他们还不放心,每隔几天还会补一些针剂,除了叫人虚弱以外。连意志力都在慢慢地流失……”
“训练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6续有客户来挑选预订了。要是有人快到传送日期时还没有变成一个言听计从的战奴,那么就会被他们运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听着兄妹二人越来越低的声音,季山青默默地站起身,走到一边给还在“咕嘟咕嘟”烧水的锅子底下添了几根树枝。
从林三酒所在之处传来的轻语声里,偶尔夹杂着一声啜泣、或者一个尖锐的破音,余下的,却都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楚了。见低声交谈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季山青索性走远了些,任目光在钢铁牢笼内外来回游弋。
此刻大铁笼的外面。除了一地四散的血液和断肢之外,也有零星几个还幸存下来的人,与尸体一起委顿在地上,偶尔在黑夜里出几声含混干哑、没有意义的低吟——声音未等传开,就消散在了夜色里。
想了想,礼包走出了铁笼,来到了一个离他最近的、还活着的进化者身边。
“我们在里面煮了热水,”他尽量和颜悦色地说,“我扶你进去吧?你还能站起来吗?”
进化者一动未动,只是掀开了眼皮。眼白在月光下轮了一圈,落在了他的身上。顿了顿,从他干枯得如同旧沙似的嘴唇里,微弱地吐出了几个字。
“滚。”他看着季山青,显然思维都不太清楚了,低声骂道:“你就是想骗我回去……老子再也不会回到那个笼子里了,滚!”
季山青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好歹——他抬眼朝四周一看,正好看见一个战奴模样的进化者从不远处的林子里探出了一张脸;在提防而警惕的一瞥之后。那人便又没入了林子里,不见了。
季山青微微皱了皱眉。
还留在这附近的,都是一些受伤太重,不能自由行动的人了……
回头看了一眼笼子里还在交谈的三人,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折返回去端了一碗水出来——尽管那个进化者的口气狠,但当这一碗热腾腾的蜂蜜水拿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到底还是艰难地将它一口一口咽了下去,随即“咚”一下倒回了身后另一具死尸身上。
季山青看了看被他抓得血迹斑斑的碗,没有捡起它来的打算,转身就要走。
“等等,”那个进化者果然又一次出声了,语气比刚才软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