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实浑身一震,在被这贞子一样的人给吓得脸色一白;只是他目光也马上亮了起来——他猜的没错,人真的在这儿!然而就在他一声叫马上要冲出喉咙的时候,后脑忽然被大力砸得一痛,顿时摔倒在了地上。
胡常在举着铁桶,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他刚才用劲太大了,李实的脑后已经汩汩地漫出了鲜血来;他慌慌张张地用手一摸,见鼻息还很稳定,立刻感觉身子都软了下来。
面前的贞子愣了愣,一手把头发撩到了脑后去,露出了方丹的一张脸:“原来你不是一个人?怎么跟他跑一起去了?”
胡常在看着方丹,苦笑了一声:“别提了,要不是这家伙刚才说了一句能被我辨认的谎话,恐怕你们现在早就被抓住了。对了,你们怎么会搞成这样?小酒她们呢?现在全绿洲都在找你们!”
“我知道,所以才躲起来——要不是刚才听见你叫,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方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回头冲井里叫了一声:“上来吧!真是他。”
很快,井里又爬出了两个水淋淋的贞子,其中一个还是红头发。
胡常在性子保守,此时恨不得把眼睛摘下来揣在裤兜里;他低着头不敢看人,面红耳赤地听方丹解释道:“……这两个笨蛋,以为藏在室外机上就行了。温度那么高,如果蹲一天,肯定会中暑的……多亏了我,要不是我知道下面有个能藏身的地方,她们早就被找到了。”
另外两个女人盯了她一眼,玛瑟终于没忍住:“其实说起来,今天这事都是因为你……”
方丹不为所动,表情丝毫不变。
林三酒有点头疼地转开了话头:“广播我们在井里都听见了——在底下躲着的时候,我们几个讨论过——堕落种肯定是绿洲豢养的!白天不许人出来,就是为了不让它们被发现……现在被发现了,绿洲就打算杀我们灭口。”
胡常在被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这话的真假——他惊得低声说:“什么?他们为什么……这必须要公布出去啊!”
“怎么公布?一站出来,马上就会被抓住。再说,我们不知道绿洲这么做的原因,谁会相信我们啊。”方丹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块口香糖,一边嚼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三酒顿了顿,忽然轻声说:“要公布,也不是不行。白教授办公室里不是有面对全绿洲的广播吗,我们借用那个就行了——而且,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豢养堕落种,还有比直接问问头儿更好的办法么?”
大家都静了下来。
“这根本是在送死啊。”过了好半晌,方丹才喃喃地说了一句。“我们也可以就这么一走了之。”
林三酒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的拳头攥得太紧,骨节都已经发了白。
“老实说,我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的声音低低地泛着凉气,“……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养堕落种,但是肯定没怀好意。绿洲这一千几百个人,都是无辜人命,同时也一个比一个叫人生气;我偏偏不走,我要把真相砸在他们脸上,好好出一口气。”
几人互相看了看,玛瑟第一个点头说:“我同意。再说,我和陈今风还有私仇没报——”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听着挺好玩儿的,加我一个。”方丹跟着说。
胡常在更是二话没有,他站起身来低声说:“那我也来帮你们。白教授所在的那栋楼,附近有一个干部在。他叫海天青,你们听好了……”
几个人都知道耽误不得,一边轻声商议着,一边小心地走出了水井组。
几分钟后,当他们几个的身影消失了在黑暗里时,忽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一个人来。
想要精准地把人砸晕过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李实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水井组;才一出来,就差点跟一个搜索队员撞个满怀。
迎着那人惊诧的目光,他嘶哑着嗓子喊:“快去通知干部们,我找到叛徒了!他们正要去白教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