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
玛瑟用尽力气发出了一声高喊,甚至能感觉到声带隐隐的、要撕裂开的威胁。“林三酒——你在哪里?”
她停下来,听着风卷起她的呼喊,将它一地传散开,撞击在高高低低的石壁上,激荡起了隐约的回音。正是从风,从丝缕的火,从碎片似的回音深处,玛瑟遥遥地听见了。
“……玛瑟?”
远方某一处石楼堆叠,巨岩耸立的地方,响起了不久前纸鹤里的那一个声音。上一次她听见自己的名字,它还在遥远的地方;当它第二次响起来时,已经随着来人一起急速扑近了,快得令人怀疑,过去种种追寻搜索都只是一场漫长得折磨人的梦——“玛瑟?是你?你在哪里?”
“这里,”玛瑟再次扯着嗓子高喊起来,这一次她好像真的扯破了体内的什么东西,几乎分不清失去阻拦后汹涌而出的是鲜血还是眼泪。“我在这里,小酒,我在这里——”
当那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巨石之间飞奔而来的时候,玛瑟再也没忍住,从天台边缘一跃而下;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双脚被地面震击后的麻痛。就好像她原本是坐在某一种常常杆子上,此刻终于被蓄势已久的抛物力给击了出去,击向了一个她早就该去的地方,玛瑟觉得自己这一生里,都没有跑得这样快过。
要不是林三酒及时避开,又及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恐怕二人先要因为迎面撞个满怀而受伤了。
“好了好了,”林三酒紧紧握住玛瑟的胳膊,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却已经不自觉地用上了一种安慰孩子似的语气:“我在这里,没事了……你冷静一下,不会有事的,冷静一下……”
为什么叫她冷静?
玛瑟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如今高了一头的林三酒,却发现自己看不清她的面孔。世界好像都罩上了一层水雾,被泡软了,模湖了,变了形。她这才有点明白过来。
“我、我……”她开了个头,就像个虾子似的弓下了腰。她不得不在说话之前,先往体内深深吸一口气,先把这具身体的机能延续下去。“我找了你很久……有件事,只有你才能帮我……”
或许是她说话时,断断续续、气息不接得太厉害,连林三酒听了也觉不安,因此她没有让玛瑟继续抽泣一样地把话说完,倒是先安慰了一句:“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我还有个朋友,能力非常厉害,可以编写出各种想也想不到的东西,他也在往这儿来的路上了——”
玛瑟勐地抬起头,打断了她。“不,这件事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
“好,好,”林三酒似乎又有几分痛心,又有几分慌神,“你说,什么事?”
“我应该说,只有你能帮卢泽。我花了不知多少代价,才终于拿到了这个关键物品……可是我没想到,与他相处的时候,因为我仍然不是最终完全体,所以我竟然是不算数的……”
玛瑟恨不得能够在一口气里就把所有的情况和讯息都倒出来,都倒给林三酒听,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点语不成章了。“我说得太乱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三酒面有难色似的,轻声劝道:“别急,你慢慢说。在你解释之前,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玛瑟这时又说不出话了,点了点头。
“卢泽是谁?”
林三酒仍旧声气温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