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最冷的时候,小崽子足月37周,随时可以动手术取出。

闻振锐请了七天年假,飞来国。江焱也在过去半年,从一个普外医生,跟了无数台剖腹产,到现在给闻振锐当一助完全没问题。

紧急预案也做了,到底江焱这里比不上闻振锐在国内任职的大医院,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手术定在周二,裴容提前三天住院,半夜常常惊醒,到了周一早上,江焱带了早餐过来,发现裴容在收拾东西。

“我明天不想生了。”

裴容拎着简单的背包,冷静地宣布。

江焱直接愣住,正想说什么,闻振锐压住他的肩膀,道:“好。”

“谢谢。”裴容低下头说了一声,便往外走。

江焱看着他的背影,急得眼眶都红了。

闻振锐:“害怕是正常的,给他一点时间。”

整个周末都在下大雪,周一凌晨的时候雪停了,市政紧急铲出了一条条行车通道,绿化带上还覆盖着三十公分的积雪。

行人裹着厚厚的羽绒大衣,男女莫辨,都圆滚滚的,冷得弯腰低头匆匆而过。

医院后花园人烟稀少,这个点、这个天气,没有住院病人和家属过来散步。

裴容抱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走着,最后在栏杆边一排木椅边停住,用手套清扫了上面的积雪,不怕冻地坐下了。

也许到了这个时候才来思考“养育”这个问题有些太迟。

他开始害怕咸鱼的自己能不能好好将一个生命抚养长大。

手术是全麻,裴容不确定自己闭上眼睛是否还有睁开的时候。

那他有什么要交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