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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764 字 2022-11-11

沈充下了牛车,先拍拍沈哲子肩膀,然后才走向后方的沈沛之,说道:“我抵京多日,无暇抽身去拜会沛之,但也多闻你时下清名鹊起,宜当自勉,做我家后进子弟之德行表率。”

沈沛之此前曾为沈充掾属,对这位堂兄颇多忌惮,因此神态便有几分拘谨,看到沈哲子的鼓励眼神后,才潇洒的一转麈尾,笑语道:“朝日升,寒星落,各行其道,何必效我。二兄,彼此殊途,不必强挽。”

说罢,他将麈尾一甩,洒然而去。

沈充立在庭前,看着沈沛之背影渐行渐远,神色却有几分抑郁,转头对沈哲子说道:“狂生可恼,青雀不要效此姿态!”

沈哲子见老爹吃瘪后神色颇有不善,便也不再急于解释对沈沛之这位族叔的栽培,跟在老爹身后行入庄园中。

“今日庾叔预出都,往豫章去任事。当此时节,看来庾元规是不愿让我儿得选帝婿啊。”

行入房间后,沈充叹息一声,然后对沈哲子说道。

第135章0135 肘腋生患

听到老爹的话,沈哲子才知他今天出城去了做了什么。单单这一句话,便透露出许多信息。

第一件就是庾亮对沈家已经不信任,有了自家掌握方镇的念头和权柄。豫章乃是江州大郡,庾氏将手伸去那里,意味如何不须赘言。江州刺史应詹乃是帝党重臣,庾家既然敢于公然越线,则意味着庾亮已经渐渐摆脱依附于皇权的尴尬处境。庾怿此去,应是为争夺江州方镇而铺路。

第二件事就是庾氏兄弟有了分歧,庾亮并不希望沈家成为帝戚,在这个时节将庾怿支出建康,原因可能是庾怿与大兄意见相悖。

第三层意思则是在选择帝婿的问题上,皇后有极大的话语权,而庾怿在某种情况下可能影响到皇后的选择,所以庾亮在这个时节将其支离建康。

这几层意思再集合起来引申出的一个含义,便细思极恐,那就是皇帝的处境已经非常恶劣,不独健康因素,更重要的是权力已经渐渐衰退。

这些只是沈哲子的猜测,但他现在最好奇的还是自家怎么能获得备选帝婿的资格。有实力并不意味着被认可,尤其是在门第婚盛行的时下,若门第不配而贸然求婚,对于被求婚者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陈郡谢氏谢安之父谢裒为子谢石求婚于琅琊诸葛恢,其时谢家谢尚已经得列方镇,谢裒本身亦是九卿之尊,仍被诸葛恢拒绝,就差指着鼻子骂你算什么东西。一直等到诸葛恢去世,两家才得以联姻。

沈家这两年虽然煊赫一时,但也仅限于吴中而已,若说凭此就能与琅琊王氏、颍川荀氏等世家并列,未免有些过于小觑天下世家。吴郡张氏早早退出,深究下去未必没有耻于和吴兴沈家并列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