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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938 字 2022-11-11

略作沉吟之后,沈哲子唤来楼内管事,询问台上表演者是哪一家子弟带来,将人带到他这里来。

那管事离开稍作询问,又过片刻,便将一名年在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了过来。

“吴乡末进,故鄣范理,参见驸马。”

年轻人上前一步,眉目之间自有一股激动难耐,语调都隐隐有些颤抖。

“范君不必拘礼,请坐。”

听到这年轻人乃是吴兴同乡,沈哲子对其不免又生几分好感,当那年轻人低头入席之际,旁侧任球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这年轻人的家世详情。沈哲子垂眼一望,才知彼此也不乏渊源,这个范理的宗中长辈还曾经做过老爹沈充的属官,其家也是早前沈家组织商盟伊始便加入的乡中豪户。

此时台上剧目仍在上演,沈哲子指了指舞台,望着那范理笑语问道:“这《兵尉曲》本是坊中戏作,早前我也有闻,与台上所演倒是略有出入。范君家人颇熟此戏,不知何人改编?”

范理听到这话,神态更显激动,垂首平缓片刻才说道:“愚本乡野鄙夫,制艺不成,多慕武用,早前兵尉曲传于乡中,怀内深感。只是俚传多有鄙语,不堪久唱,因是求告乡中清迈文雅,试作改编,长使家人作戏以为自勉。驸马乃我吴乡玉树,少进标榜,因之驸马功成归国,斗胆献戏,以求驸马斧正。”

听到那范理一板一眼、稍显困难的作答,沈哲子便猜到只怕这番说辞都是一早编好记在心里,以应对眼下这种情况。不过这一类的小心机,他倒也不在意,老实说凭他现在的名位,寻常人想要接近到他,是要用心一点。

“如此说来,你对戏中所言兵尉也是神交已久了?”

沈哲子又笑着问道。

“是、这是当然!仆本有从戎之心,寻常居乡,也多教家人行伍法禁,只盼有一日能随驸马冲阵用事!只是早前家中因有服衰哀事,不能跟从驸马淮南作战……”

范理又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说话间他便将手往腰间去摸,似要在沈哲子面前直接表演自己的武技,可惜却是摸了个空,一时间愣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修短随化,恭礼节哀。少年意气,还是应该勇争当时,不必颓唐。”

沈哲子笑着安慰一声,然后示意家人递给这同乡一份名帖,又说道:“今日诸友齐聚,不便详言。范君来日若是有暇,可持帖过府一叙,若是那日方便,我倒可以引你见一见那位神交颇久的兵尉。这也不对,如今已经不是兵尉了,而是我淮南王师领军幢主,功授关内侯!”

范理闻言后已是大喜,两手伸出小心翼翼接过那份名帖,又对沈哲子连连道谢,这才缓缓退下楼去。楼层之间本就无甚阻拦,楼下众人眼见那范理被请到楼上与驸马对谈片刻,而后便受到一份驸马送出的名帖,一个个俱都羡慕无比。一时间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俱都一拥而上,争相寒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