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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752 字 2022-11-11

他在大将军麾下虽然资历不是最深,但从事经年也是颇有事迹可陈,父亲身死后又继承其郡公爵位,如此显赫家世身份,仍能耐住性子任劳任怨,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打消了那些世家出身或是馨士馆中选拔出的年轻官员们自命不凡、自以为大才卑用的不忿念头。

各项军务虽然繁忙,但却胜在条理有序、一切都能有条不紊的运行,省去了杂芜繁琐的梳理,所以在忙碌了两个多时辰之后,温放之便得于空闲,将处理完毕的诸多文籍封存而后便离开这座行帐,转向自己的宿处而去。

温放之所居住的营帐位于大将军行营东侧、渭水河谷近畔的一座中等规模的坞壁,这里虽然也是风冷酷寒,但胜在环境幽静,免于喧嚣自扰,能够保证充足的休息。

行到营门前,温放之便发现有一道望去比较熟悉的身影正在左近流连,再到近前一瞧,才发现乃是慕容恪,他便笑着打声招呼:“玄恭兄何以徘徊于此?”

听到温放之的声音,慕容恪脸上顿时流露出些许惊喜,转身行上远远便拱手道:“此行正为访见弘祖,不意竟在道左相见。看来今日我这恶客,你是回避不了了。”

“贤兄这么说,我可要有不满了。我这浮躁闲人,最恐座上寂寥,又怎会将人目作恶客。”

温放之佯怒打趣一声,而后便上前拉住慕容恪手腕,邀其同行入营。

慕容恪南来最初,便是温放之负责接待。后来虽然温放之丧居建康数年,彼此不得相见,但慕容恪也一直殷勤维持着这份交情,每逢年节都要专程派人送礼拜望,从无怠慢,所以这份交情也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疏远,几年下来反而有所增益。

当然温放之也明白慕容恪何以如此待他,也不至于因为这样一份殷勤便将慕容恪引为推心置腹的知己。

毕竟虽然他父亲已经不再,但荫泽仍是浓厚,他本身便是大将军良友旧从,他的弟弟温式之又与大将军同为帝婿连襟,就算喑声丧居数年之久,门下也从来不乏走动殷勤之众。

两人同归温放之宿处各自落座,温放之才开口叹息道:“哀居年久、绝迹人前,旧时相好也渐有疏远。但玄恭兄久来都不弃我,我也是因此感念良多,可惜目下戎行简居,也实在难作盛宴款待贤兄,还望玄恭兄不要怪我失礼。”

慕容恪闻言后连忙摆手道是怎会,而后又颇为关切的询问温放之近况如何,言辞之间甚至不乏几分谄媚。

这也实在难怪他如此,因为他虽然身在中州年久,也结交了一些人脉,但是因为身份特殊,这些人脉当中真正能够达于行台上层核心的唯有温放之一人而已。这几年他之所以被叔祖慕容运挤兑难堪,其实也与温放之服丧不乏关系。

沈大将军执掌行台,就算对慕容恪有几分另眼相看,但是因为公务繁忙,也不可能时常召他会面闲谈。而没有了温放之这一条路径,他能够见到沈大将军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即便偶见,也都是在一些公开的场合,乏甚深谈的机会。

所以对于与温放之的友谊,慕容恪也是非常的看重。尤其他今次的布划,若是少了温放之的认可与配合,更加没有成功的可能。

双方小作寒暄后,慕容恪也看出温放之眉宇间不乏倦色,便也不再作更多客套,长叹说道:“温公辞世,王业痛失重臣,海内也多悲戚。可惜我并非从容体格,不能亲望拜谒凭吊,至今想来都觉乃是扼腕憾事……”